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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冲淡了诸多不快乐,对付文心的怨,对袁正的恨,对方笑的惜,对陈菲的恋。
之所以称之为“不快乐”,是因为见识过苦难,在北京所遭遇的林林总总,跟他们所遭遇的比起来,只能算“不快乐”。
苦难面前,我不矫情,也不会堕落,我带着悲悯之心继续工作,追逐梦想,逐一忘掉他们在我生活中留下的阴影,更多的记住他们给我的快乐。
小时候,那些苦难时常让我颤栗不已,它们扎根在我灵魂深处,让人无法怠慢。
一次矿难,几十条人命瞬间消陨,我们傻傻地看着一排排盖着白布的遗体,亲人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哭完后领走一沓钞票后,这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又恢复平静。
生命如此廉价又如此顽强,那时镇上有一个叫蓉大娘的女人,大字不识,瘦小却坚韧,干起活比谁都卖命。
我亲眼见过她累得在土地上晕厥,被人们抬了回来,但土医生还没到,她爬起来灌了几口井水,又去了地里。
她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因意外事故死了,丈夫后来在修路时遭遇塌方遇难。她一个人依旧顽强地活着。
农忙时节,蓉大娘挑着两大捆麦秆从乡间土路走过,麦秆的体积跟她的身体比起来不协调。
羸弱的身体被压变了形,汗水浇湿了一身的衣裤,她不愿意停下来休息,哪怕停留5秒钟,我甚至能听到她牙关吱吱地响。
儿时玩苍蝇请蚂蚁的游戏,一只小小的蚂蚁能拉动一整只苍蝇,蓉大娘跟那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蓉大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她的生命力由土地和阳光赋予,她的尊严来自劳动。
有一天,她去赶集,被一个神棍拦住,神棍说你老爸最近有血光之灾,不弄一弄恐怕命保不住。
蓉大娘吓坏了,因为他爸是唯一活着的亲人。
当天晚上,蓉大娘哭闹着要上吊,又惹村里人看热闹。也不知道她给了多少钱让神棍做法,她甚至没跟他爸商量,直接取了钱给神棍
神棍给了她画了一张符,让她贴门上。
她爸回家看到一问,问出个所以然,方知上当。
原来,蓉大娘把半辈子的积蓄给了神棍。神棍讲外地口音,早不知去向。
看到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大家都在抹眼泪。
一个善良的女人,她发疯似地在土地上抗争,只是为了活着。当活着成了她唯一的动力时,死亡,其实已经不远了。
人们看完她的悲剧后,默默离开。更多人庆幸这种破事儿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蓉大娘因为这件事元气大伤,体力从此没有恢复过来。
之后,我们看到土地上的她瘫坐在泥埂子上,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走神。
不久后,一场骗局彻底摧毁了她。
蓉大娘家里养了二十多只大白兔,养了两年,养得又大又胖。
在县城里,一个中年妇女买下所有兔子。她很高兴遇到一个阔绰的大卖家,第二天是她爸的生日,她捏着钱去服装店准备给他爸买件衣服,打开一看,手里捏的是一张废报纸。
她被一个司机发现,挂在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那是一棵有几百年历史的老榕树,她用背篓的绳子套在树干上吊自杀了。
亡夫亡子,她都挺过来了,最后,终于被一个骗子屠杀。
那时虽然还小,总觉得她跟我有种斩不断的比血缘关系更加形而上的联系。
作为媒体人,我无法放弃为他们寻求公平正义的机会,每当有弱势群体的维权案发生,杂志社总会顶住压力,派记者去调查,不能在《新言论》上发的文章便在网上发,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所需。
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新言论》连续两年被评为年度十大“最具公共价值”杂志。
冯社长对我更加信任,杂志社不少重大决策都征询我的意见。“不快乐”的阴影,逐渐离我远去。
小学时写作文,常以时光如梭、岁月荏苒开头,装出一副老奸巨猾的老****心态。
当我们真的正在老去的时候,发现时光真他.妈的如梭,根本抓不住。
耿浩和我运气好,一年之内,分别摇到了号,买了车。
卢泽汓比较苦逼,摇号摇了三年死活也没动静,他虽成功升级为矿业集团的高级工程师,身体却每况愈下,动不动就感冒发烧进医院。
我们常常炖了补品去医院看他,一个二个围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工作别太用力,身板最重要,人挂了挣再多钱有个屁用。
他说我们可不是尹子,人家现在是名厨了,坐着也能赚钱,我们不努力,以后怎么在北京扎根。
那时,尹德基成了名,酒店想留住他,把他打造成自家的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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