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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来,一股酸爽无比的气味扑面而至。徐玉婵这位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顿时被熏得以手掩鼻,干呕了两声。
然后,她捏着鼻子对常不易说:“师父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如此的脏乱差,也太不像话了吧?”
常不易也被这里的味道给呛得难受,强忍着不适,他说道:“唉,想不到这些难民居住环境如此不堪。怪不得南宫瑾他们宁愿付出高昂的费用,也要将他们的孩子送走呢。”
“是啊,若换做是我,也会像他们那样做的。”徐玉婵说。
师徒两个正在品评这里的环境,一个头发乱蓬蓬,脸上脏兮兮,鼻孔里挂着一道鼻涕的小孩儿,从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所低矮的窝棚里跑了出来。
他的身后,一个手拿木棒,穿着皱巴巴衣裙的妇女,边追赶他边骂道:“你这不听话的混账货,谁让你偷吃锅巴的?那是留给你妹妹吃的,你不知道?”
被她追赶的孩子约莫八九岁,个子虽然不怎么高,但奔跑的速度却已经很快了。至少,他的母亲是追不上的。
因而,当他母亲追来时,他一边得意地向他母亲做着鬼脸,一边说道:“谁让你那么偏心,永远都把好吃的留给她的呢?我也想吃啊,野菜饼子那么难吃,也不能总让我吃啊?”
“小兔崽子,有菜饼子吃就不错了。你看不到我和你爹都是吃糠窝窝吗?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呜呜……”
他母亲追不上他,气得把手里的木棒一下扔出来,砸在他的后背上,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木棒砸在背上当然很疼啦。小男孩儿顿时捂着后背,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们的对话,悉数都由徐玉婵翻译了过来。
常不易看着这对因为一点食物而追逐,并因此而痛哭流涕的母子,不由地心有不忍。他忙走过去,拿出两块糕点来,递给孩子说:“小兄弟,别哭了。我这里有些吃的,你拿去给你妹妹分了吧。”
“这位先生,我们素不相识,我怎么好白要你的食物呢。这样吧,你收我做仆人吧。我不要求你对我太好,只要管我一天三顿饱饭就行。只要您能做到,我便是您的人了。随便您怎么使唤。”小孩儿没有接他递过去的食物,而是很郑重地跪在地上,有模有样儿地向他磕头,哀求道。
他的话立时就被徐玉婵翻译了过来(以下常不易与景文人的对话,如无特别说明,都是经由徐玉婵即时翻译的)。常不易伸手将他拉起来,把食物递到他手里,摇了摇头告诉他:“小家伙挺精明的。很善于把握机会。可是,我并不缺少仆人啊。所以,你还是起来吧。”
“先生,您考虑一下吧。您别看我小,我会做很多事的。比如,烧水、沏茶、洗脚、倒马桶、唱曲儿等等。保证您收下我后不会后悔的。”小孩儿不死心,继续哀求。
“好孩子。我知道你可能真的可以做到你所说的这些。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仆人。不过,你也不要失望,因为我来这里,便是来帮助你们的。只要你们能够按照我说的做,便可以离开这里,到有房子住,有衣服穿,吃得饱肚子大的地方去生活。到时候,你有了自己的田地,自己的家,便无需给任何人当仆人了。”常不易用手轻抚了一下他的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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