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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帘只拉上一半,另一半泻入半壁幽暗天光。
借着这点光亮,阮默怀看见林琅痛苦地拧紧双眉,撕裂般的疼痛贯穿了她的全身,这让他不得不慢下来。
她难以忍受地睁开眼睛,未来得及看清就被他用手遮住。他低头咬住她的耳朵,灼.热的吐.息立刻烫着一小块皮肤,“叫我的名字。”
“杜……燃……”
进门的柜子上有一盆小小的绿萝,叶片静静地舒展。
后来阮默怀把另一半窗帘也拉开,从位于酒店顶层的窗户看去,午夜的沙澜依旧灯火妖娆。浴室传出若有似无的水流声,林琅侧身躺着,疲惫地用手指绞.弄头发。
没多久,水流声消失,她被一条胳膊有力地圈住。
“怎么改名了?”
“随我妈妈姓。换一张脸,换一种人生,名字年龄都顺便换换。”
“一直在日本吗?”
“只待了两年,之后被送去台湾。我继父是台湾人。”
“怎么进入这个圈子的?”
“你是在采访我吗?”阮默怀嗅着她头发上好闻的柠檬香波味,手指不安分地四处游走,“因为之前在日本有拍广告的经验,到了台湾也继续拍。后来……认识了圈里的人,给了个不错的机会。”
林琅被逗得很痒,轻轻笑着说:“几年前我就在电视上见过你了,那时每天喝着印有你广告头像的饮料,看着地铁里你的广告海报,但从来没想过那就是你。”
“林琅。”
“嗯?”林琅闻声转过头,目光一触碰他的脸就下意识想扭开。
阮默怀一下就识破她逃避的意图,出声喊道:“看着我……你看着我。我今后会永远带着这张脸,这不是我选的,我们只能接受。”他把“我们”咬得很重。
他的眼眸仿佛一汪古井陈潭,看不见尽头,只有一片沉寂的乌漆色。
林琅平静地凝视这双眼睛,“好。”
月亮不知何时钻破云层,四周洒满雪一样的月光。
两人聊了很久,像是要把这十年空缺的时光一并说尽。但大多时候是林琅在说,阮默怀手肘枕着头,专注地看着她。一旦说到他的事,总是被轻描淡写地带过,林琅觉得他话锋之外藏着什么。
“林琅,我们再来一次。”他声音放软,整个人黏上来。
她打了个哈欠,感到睡意来袭,便掖好被子不去看他讨好的表情,“不行,很疼。”
“……好好好,”他悠然抬起一条胳膊撑着脸转向她,“那就下次,反正以后我们每次见面都要——”
“你敢!”林琅愤怒地瞪视他,看他像个无赖一样歪头笑起来。
他轻轻啄吻她额头,“晚安。”然后安分地躺回他的枕头。
这一夜林琅睡得很不踏实,梦境纷至沓来,有的很短,有的漫长,每一个梦里都有他。这些凌乱的梦境被一条时间线拉扯,她在梦中看着他是如何像作曲家笔下的新乐章,在谁也没有留意的时光里,从第一个简单的音符开始,一天比一天更加柔肠百转。
那是一朵只朝她绽放的花。
***
***
林琅最初遇见阮默怀——哦不,那时他还叫杜燃。
她最初遇见杜燃的时候,他还是个面目如铁的小男生。而她,还没有像块木头一样一本正经得无趣。
那时他跟着父亲杜寅歌学小提琴。
杜寅歌曾是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Y校的小提琴教授,如今为岚川市少年宫艺术中心副主任,是流传于所有小提琴学生口中钦慕的存在。身边总能听到各种关于他的传说,像是“帕格尼尼小提琴比赛冠军获得者”,“汉堡音乐学院最年轻的客座教授”,“曾受到英国女王的接见”。以及最为大家津津乐道的,他拥有一把1722年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他轻易不收学生,要拜他门下必是经过千挑万选。
而林琅,恐怕是唯一一个只拉了几段音阶就被他选中的人。
许多人不服气。
杜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林琅看他处处和她过不去的样子,料想他也是不服气的。
他会在林琅回答老师上课提问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当众挑她的错,让她下不来台;会在她课间指导别人练琴时不停地打断指责她方法太蠢,气得她直跳脚。
有一次中秋联欢会彩排,林琅不过站在台上反应慢了几拍,下台后就被他叫住。他微微抬起下巴,睥睨着看去,“你是故意的吗?太有优越感了所以看不起彩排?杜寅歌要是知道一定后悔选了你。”
***
“我招他惹他了?他有病吧?”放学回家的路上,林琅向闺蜜江几暮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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