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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呼声震耳欲聋,帝辛背靠王椅,俯瞰百官,皆是匍匐在地,无一不顺,心中舒畅至极,和气开口:“众卿免跪!”
百官闻言分列而站,又听大王开口:“宣东征将军殷守觐见!”
君王一声令下,门侍口耳宣喊,只是片刻,便见又一人踱步走来。
百官皆是分神斜目去看,百官对殷守皆有耳闻,早在大王未归、还在游魂关时,便听了他名头,那师长之名口出大王,大王有意传了过来,早早令人作了准备,又命人置办王爵宅邸,刻字‘贤王’,怎的无人好奇?
当下便有人里里外外将他查了一遍,嗯,此人的确骁勇善战、才谋了得,破祁阳关神兵门斧是先,擒住主将镇降三十万大军是后,虽后来被掳有失颜面,但大王灭姜氏满门之事朝中有人争议,便一笔带过。可除他此次战绩之外,竟是任何都未将他查住!此人,仿佛是专为平叛姜贼而来,如同凭空蹦出来一般!
但观大王态度,仿佛早相识,如同至亲兄弟一般,且此人姓‘殷’,真令人不得不往深处去想。
但看那殷守,战甲未来得及卸下,只将头盔拿下夹在臂膀之间,那战甲银光闪闪,称得他勇武无比,他踱步过来,如脚底生风,身姿英武,背脊挺直,长发束起,带一玉冠,精神抖擞,面目清楚,眉眼分明,真是一名如剑似玉好男儿!
看他单膝下跪,底下头颅,铠甲磨砺间有金鸣微响,但听他朗声开口,俯首称臣:“末将殷守,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王大笑一声,只说:“将军请起!此次绞杀反贼,将军乃是头功,孤也敬仰不已啊!孤欲封将军为师长,享贤王之爵!可受?”
殷守叩首:“谢大王!”
百官见二人一说一合,明显是早已通气,且此事大王早早便与百官知晓,又态度果决,仿佛丝毫不容人质疑,又观大王此前种种作为,皆有贤德明君之贤、深谋远虑大才,此次封师授爵想必也是深谋远虑,群臣也不作多想,因而此次殷守封官,朝堂之上,竟无一人唱出反调,纣王心情舒畅至极!
纣王回龙德殿,见宫闱广大,格局繁杂,左右宫娥皆见他行礼跪拜,态度恭敬至极,他低首又握了握拳,恍然间竟错觉不真实。
而后太监内侍捧奏章过来,纣王坐于案前,看了片刻,总觉得心不在焉。
他又想起今日九间殿上,殷守朝他俯首跪拜,无不顺从,便想:阿守此前皆如孤一般正坐王座,俯瞰群臣,今日忽而俯首跪于孤身前,该是如何感受?
他着实捉摸不透殷守这人,此人至仁至善,不贪王权富贵,只得该得,其余皆是旁物,但人心七情六欲,从来无人无所欲求,那他所求的,是何物?
美人?不是,连妲己且不曾正眼相看。权利?也非,连王座都能说让便让。钱财?更不曾,赏赐之物不过看一眼便挥手放置,他双目始终清明如初,仿佛世间任何事物皆不能动摇他本心。
他本心为何?纣王观他如一樽清水,清澈见底,如此通透直白,但水生万物,从来无形,千变万化,他恰恰是摸不准他本心。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皆令他莫名信服,他不会骗我,纣王始终坚信,但是从前不曾,往后呢?
光阴似水,水能磨去顽石菱角,光阴也可改消人心,今日他跪于孤膝下是何感想?
他是否不甘,是否后悔,是否生出野望?
若是,我该如何?纣王反问自己,只见那烛光忽的一闪,他蓦然惊醒,而后自嘲出声。
“怎的可能?阿守若是生出野望,孤也不知成哪般孤魂野鬼了。”
可若是真的呢?
“若真是。”纣王双目暗淡,蓦然一叹:“孤只有认命罢。”
而后他又突然失笑,只觉得自己忽的成了实体,竟是这般胡思乱想,不能习惯。
有左右又来点灯,纣王便问:“哪个时辰了?”
左右:“大王,辰时了。”
纣王:“贤王可用膳了?”
左右想了许久才想起大王说的是那位新封的贤王,但他哪里知道人家贤王有无用膳?又摸不准大王的意思,便惶恐回道:“许是未曾用膳罢?”
纣王笑道:“孤也未曾用膳,宣他过来,正好一块吃食!”
左右满身是汗,俯首称喏,心中不敢妄议大王莫名其妙,只领旨去请贤王。
正当此时,有宫人来报:“大王!苏娘娘求见!”
纣王皱眉,苏娘娘?妲己?这狐狸来作甚?那宫人又说:“娘娘已在殿外等候!”
他沉默了片刻,才是:“令她来罢,别拖沓!”
宫人只觉大王仿佛不喜,但也领旨去请妲己。
妲己一身宫装,如一株绯色海棠,款款走来,宫人将殿门打开,君王面容慢慢呈现与她眼前。
并无任何不妥。
但妲己却惊得后退一步:她与大王的心头血,怎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