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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是出在刘槿身上的。雅*文*言*情*首*发
刘桢知道这个幼弟胆小,可没有想到他的胆子会小成这样。
刘槿在看到孟行的那一刻,先是露出惊吓的表情,然后就拼命往刘桢身后躲藏,怎么说也不肯出来,孟行说了两回,见对方不听,他也皱了皱眉,戒尺直接往案上一拍。
刘槿微微一震,身体抖了抖,不自觉开始抽噎起来。
孟行:“……”
他根本什么都还没做!
面对这种情景,刘桢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她只能先起身代弟弟向孟行赔罪,然后小声地又哄又训,把刘槿的眼泪止住了再说。
孟行原本还满腔火气呢,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生得不好看,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成这样也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再说虽然有碍观瞻,也从来没有出现吓坏小儿的情况啊,归根结底只能说刘郡守家的幼子过于胆小了,男子生性怯懦,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原本作为主角,却被上课的先生吓得啼哭不止,课程就只能被迫中断,而孟行也不可能专门为刘桢这个蹭课的讲课,他气冲冲地拂袖离开——向刘远告状去了,刘桢则带着弟弟去找张氏。
张氏听说前头发生的事情,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先将刘槿搂进怀里抚慰了半天,然后又对刘桢道:“你父也是,怎会让一位相貌丑陋之人来当小儿师呢?”
刘桢道:“阿母有所不知,孟先生乃阿父座下郎官,素有学问,是阿父再三请求,孟先生才答应暂时充任阿槿蒙师的。这本已是委屈了孟先生了,今日阿槿的表现更让孟先生不快,只怕此事到了阿父跟前,阿父也会偏帮孟先生的。”
她说着,又看了刘槿一眼,这娃已经止住哭声了,只是脸上泪痕还没擦干,脸蛋白生生的,看上去颇惹人怜惜。
刘槿生得既不似刘远,也不似张氏,倒有几分像他们的祖父刘薪,是以虽然是幼子,刘远却一直对他都淡淡的,想必就是这个原因。
又因前时他们家颠沛流离,刘槿一路着实吃了不少苦,现在一家人锦衣玉食了,张氏就加倍地对幼子好,说来也奇怪,这并没有让刘槿被宠坏养成骄纵的性子,反倒让他越发胆小起来,平日了除了亲人和郡守府里的熟面孔,看到生人他也需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上回姬辞来找刘桢,暂住在郡守府几日,头两日刘槿只敢远远地打量对方,直到第三日才与他逐渐熟悉。
换了容貌更加不堪的孟行,就直接悲剧了。
当然这完全不是孟行的错。
所以刘桢已经可以预见老爹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用完夜食,刘远就把刘槿连带张氏训了一顿。
考虑到小儿子年纪尚幼,刘远没有疾言厉色,只是皱着眉头问:“谁教你以貌取人的?”
刘槿这娃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即使刘远还没发火,他也已经感觉到刘远不快的心情,直接就往张氏身后躲。
这些刘远就真的火了,冲着张氏道:“慈母多败儿,你是想让他长大了一事无成吗!”
又对刘楠他们道:“你们先下去罢!”
此事不宜小儿听,刘楠等人都肃容退下。雅*文*言*情*首*发
等到儿女们都不在了,刘远对刘槿道:“你先出来,我要考校于你。”
张氏忙道:“他还未曾上过一天的课,有何可考校的?”
刘远气得翻白眼,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后父呢!
“你莫要不识好歹,孟行此人的学问比宋先生还高,我请他来当阿槿的蒙师,已是委屈了孟行。”他的话和刘桢一模一样,“如今阿槿性子怯懦,比女子还要害羞,正该好好磨一磨,否则再过几年,如何了得?大丈夫岂可如女子一般?”
张氏辩道:“他也只是还小……”
刘远一挥手:“莫说阿楠,便连阿桢,阿婉幼时,也不曾似他这样,你不必多说了,若是真心疼他,正该好好教导他如何尊师重道!”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刘远现在越发有说一不二的架势了,他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再更改,再说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刘槿,张氏纵然心疼,只好妥协。
刘远忙于造反大业,对两个儿子疏于教导,实际上如果他还是当初向乡的那个小吏,根本也无须如何教导,刘楠和刘槿自然会像这个时代所有男丁那样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平凡度过一生。
但是现在,刘远对儿子隐隐有了更深一层的期盼,要求也就不知不觉变得更高,他不止一次遗憾刘桢不是儿子,但再感叹,刘桢也不可能真的改变性别,希望终究还是要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
刘槿的表现让刘远觉得有点失望,如果说长子起码还能用“勇武”这种褒义词的话,幼子的表现就只能用怯懦来形容了,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词,所以刘远觉得有必要从现在开始狠抓幼子的教育了。
隔日刘远就找了刘桢过来,对她道:“你阿母对阿槿溺爱过甚,此非好事,平日里我忙于外务,你身为长姊,若你阿母有做得不对的,你就多些提点她罢。”
只怕张氏肯听韩氏的话还多过于听她的,刘桢心想,但仍道:“阿父放心,我尽力便是。”
又问:“阿父可是有什么打算?”
有些话跟张氏说不明白,不过对女儿刘远倒是没有隐瞒,点点头道:“不错,为父打算南下。”
南下?刘桢立马反应过来:“是南阳郡还是衡山郡?”
刘远对女儿的敏锐表示感叹,“南阳如今为宋留所占,他先入为主,又打着义军旗号,我不可强占,剩下的就只有衡山郡和南郡了。”
刘桢也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章邯大军忙着攻打陈县,一时半会是抽不出空来收拾他们的,按照历史进程,这个时候项梁叔侄也该崛起了,到时候有他们在东线顶着,颍川这边短期内是不会有危险的,所以刘远决定南下,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想要发展,就不可能拘泥于颍川一地。
刘远交代道:“我若不在,郡守府便余下你阿母当家,若遇得大事难决,你阿母又不济事,可以相询你二叔和宋先生。”
刘桢自是一一应下了,过没两天,果然就传出刘远准备南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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