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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向晴点点头,双手沾上消毒药水,来回涂抹在他脚上,顺便给他放松一下肌肉和关节,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到京都的?”
“八岁的时候,那年下着大雪,我被卖给了我的新‘爹’,他是个赌鬼加酒鬼,一输了钱就喝酒,喝醉了就回家打我,我很怕他,每次他出去我都会很开心,他一回来我就躲在灶台后面的柴堆里,不让他找到我,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找到我,将我打得更狠。”
向晴撇了撇嘴:“你老是躲在一个地方,他当然找得到你了,你不会换着地方躲啊?”
“呵呵,对哦,那时候我不知道,还以为那个地方最安全……”春芽傻笑起来。
向晴和齐鸣相视一眼,鼻子都有些发酸,八岁来到京都,现在春芽十二岁,四年了,这四年又是如何过来的呢?
“后来呢?”向晴接着问。
春芽脸上的笑容又淡去,换上害怕的神色:“可是在他家待了不到半个月,他就赌钱赌输了,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说我是克星,自从到了他家,他就没有赢过钱,那天雪很大,天很冷,我裹了一件很破很旧的单衣,被他拎到了一个地方,把我卖给了一个官员的府上当下人,得了五两银子,又去赌钱了……”
向晴暗愤,哪有这样的爹,为了五两银子就把孩子给卖了?而且,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才卖五两银子?那二宝才四岁,不就才二两半?
我擦!
两个才五两银子,要是专门以卖孩子为生,不就亏死了?以前她还以为二宝最少也可以卖个一百万呢,事实上才值他妈五两,五两啊!
她好想哭!
“但是到了那官员的府上,我没有再挨过打,能吃饱饭,也能有新衣服穿,还有热呼的被窝,我很高闪,很努力地做活……”春芽说着,脸上慢慢扬起了满足的笑意。
向晴觉得时机到了,双手猛地一用力,将断骨推了回去。
“啊——”春芽叫得杀猪一般。
齐鸣本来听得正入神,被叫声吓得差点没掐断了春芽的胳膊。
黑子也边听边拿着蛋揉脸,突然被这惊天大叫吓得蛋都掉在了桌子上。
向晴没空捂住耳朵,只觉得耳膜生痛,却顾不得其他,将生骨散淤活血的膏药敷在他的断骨处,再拿了竹板固定,拿绷带一圈一圈地绑住,麻溜地做好这一切,她下了石床,道:“已经好了!”
春芽叫完后,一个劲地吸着冷气,听说好了,再感觉一下,好像没那么痛了,立即就松了口气,软软地躺在了床上。
齐鸣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也跳下床来。
黑子捡起帕子很心疼地拍了拍上面根本就没有的灰尘,从新将蛋包回去,走到向晴身边,问:“这么快就好了?”
“嗯,骨头是回位了,但是后期调养也很重要,这几天千万不可再使劲,黑子,你们俩个这几天在屋里休息,你照顾好春芽,等伤好了再工作!”向晴拍了拍手,又掏出两瓶药来:“这瓶是你的,专治跌打损伤,止痛散淤,每日两次,早晚服用,这个是春芽的,生骨活血,和你的一样吃法,再一个,就是多休息,你们俩个身体太虚弱了,底子差,抗病能力就低,这样下去小命迟早玩完!”
黑子都一一记下了。
向晴又对春芽道:“好好养伤,要是你脚不瘸了,以后你们俩个就跟着我,要是还瘸的,你们就继续在这当伙计受人欺负吧!”
“我一定好好养伤,好好跟着霉医娘子!”春芽立即满血复活,半点虚弱也不见。
黑子也是拽了拽手中的药,他一定会照顾好春芽,他们要跟着东家娘子!
向晴点点头,再对黑子说了一句:“给他的脸也揉一下,看着真丑!”然后和齐鸣出了屋子,只觉得外面的空气清新极了,现在春芽有伤不好挪动,等伤好了再给他们俩换房间吧。
“向娘子,那几个人……”齐鸣听到柴房里传出来的打斗声,提醒。
向晴这才想起来,道:“去看看,死绝没有?”
齐鸣嘴角抽了抽,依言走过去,将门打开,正见得宋乔将最后一个伙计打爬在地,满头满脸的肿涨伤口,嘴角也溢出血来,头发凌乱,衣衫破损,乞丐一般,齐鸣愣了愣,这小子是个账房先生,看上去斯文柔弱,打起架来竟这般狠辣,他看向地上的四人,只是累爬了,并没有死,他松了口气,若真一下打死五个,客栈也麻烦。
“向娘子,宋乔赢了!”他走出去告诉向晴。
向晴坐在石桌子前,正有些疲劳,听到齐鸣的话,立即来了精神,挥手道:“把那丫给我提来!”
齐鸣转身去,把宋乔提了出来。
“姑奶奶,小人再也不敢对您不敬了,您别让我再打了,打不动了呀!”宋乔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哀求道。
向晴乐了:“就不想打了?都打赢了你还这么不高兴?怎么样,杀人的感觉爽吗?”
“杀、杀人?”宋乔眨巴着肿了的眼睛:“小人没、没杀……”
齐鸣轻咳了一声,道:“那五个没死!”
不是吧?
打了这么久一个也没打死?太没用了!
不过没死就没死吧,死了她还得折腾个名头出来处理,于是道:“既然没死就将他们丢出去,以后再也不是我吉祥客栈的人!”
齐鸣自然是转身去提人了,一次提两个,提了三次才将人提完,丢到了大街上。
“宋乔,既然你赢了,我也不再罚你什么,回去好好工作,再有下次,那五个人便是你的下场!”向晴说完,站起身走了。
宋乔千恩万谢了一番,赶紧回屋换了身衣衫,整理了自己后,顶着满脸的伤去算账了。
向晴到了柜台,对李元宝道:“将那五个人的月钱划到春芽和黑子头上,宋乔的扣一个月,你也扣一个月,再有打架事件发生,我第一个就找你!”
“啊?”李元宝十分不服气,他们打架,关他什么事?凭什么要扣他的月钱?不过向晴是老板,他再不满也不能为了一个月月钱而和她翻脸,只好不高兴地应下了。
向晴也不理会他高不高兴,身为掌柜的,连几个人都管不好,最后还得她出马摆平,这样的掌柜也太逊了!
“娘亲,娘亲……”正在这时,胡不归带着大宝小宝回来了。
向晴一改厉色,堆上宠爱温和的笑容,迎上去:“回来了?玩什么了这么开心?”
“娘亲,胡叔叔给我们买了风车,好漂亮哦。”小宝举着一个用五彩亮纸做的风车,欢喜得不得了。
大宝则嘟起肉呼呼的小嘴吹了吹:“娘,你看,风车转起来好好看,快看啦!”见娘亲看着弟弟,大宝跳了跳,努力让娘亲注意到自己。
向晴赶紧又看向大宝的风车,连连夸道:“好看好看。”
大宝小宝这才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举着风车在客栈里转了一圈,呼呼直笑。
向晴宠爱地摇了摇头,对胡不归道:“谢谢你了。”
“应该的。”胡不归没想到也能得到她的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向晴笑了笑,道:“好了,我这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去找二爷吧,怕他那边有事吩咐你们。”
“那好,我们先告辞了!”齐鸣胡不归抱拳一礼,快步离去,他们也担心二爷那边有什么事情。
向晴朝二宝招手:“儿子,我们去韩爷爷家了。”昨天没去给韩夫人请脉,不知道病情如何了?
“耶,荡秋千去咯!”大宝举着风车跑回来。
小宝兴致稍减,估计那天飞出去的事情对他还有点小阴影。
向晴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高高兴兴地往丞相府而去。
来到府门口,迎面就见得韩赋带着几个人要出门,手中皆捧着礼盒,向晴走向前问道:“韩公子,你要去哪里吃喝席吗?”
“魅医娘子!”韩赋见到向晴,立即弯身九十度,行了个大礼。
向晴有些莫名:“这是怎么了?”
“在下正要去找你!”韩赋兴高采烈地说。
向晴看他神色,显然是有好消息,于是问:“韩夫人病情好转了吗?”
“岂止是好转,母亲已经能下床活动了,今天与我们一块用的早饭,还说视物也渐渐清明,魅医娘子真是神医啊!”韩赋高兴道。
向晴也笑了:“是吗?看来韩夫人比一般人恢复得要好!”
说笑着,韩赋又带着向晴折回府中,往吟秋院而去。
到了吟秋院,只见得屋顶笼罩的那层压抑之气已经散去,晴天暖阳,照得整个院子暖洋洋的,下人们也都在有说有笑,衣着光鲜,头发整齐,让人见之舒爽。
向晴暗叹,看来韩夫人的病真的是好多了,连着这个院子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微微一笑,跟着韩赋进了院子。
二宝自是去占那个秋千去了,发现拿着风车荡秋千更爽,风车转得飞快,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听极了,兄弟俩个笑声如铃声一般。
小厮们小心地护着,也没有先前那般害怕紧张了,最近相爷的脾气可好了许多,不会再动不动打折他们的腿了。
“唉呀,魅医娘子,您总算来了,我已经让小儿带上礼物去拜谢了,我夫人的病好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一进房间,就迎来韩文晋的一通夸赞感激。
刘妈妈和那几个丫头也都感激地看着向晴乐呵笑。
向晴笑道:“那就恭喜大人了,我再来给夫人把把脉。”
说着,看向躺在床上休息的韩夫人,只见她脸色没有先前那般憔悴,虽然仍旧消瘦,至少不吓人了,朦胧的双眼也有了些清明的亮光,应是慢慢在恢复视力,今日她穿了件深紫色绣福字暗纹上裳,一条玉色印金叶锦锻罗裙,一品夫人的富贵髻,簪碧玉镶金万福簪子,同色的耳坠子,衬得肤色有些许红润,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气足。
“你就是魅医,长得几多俊俏!”韩夫人伸出手让她过去,腕上一只羊脂白玉镯泛着温润的光泽。
向晴心情也由之大好,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多谢夫人夸赞,让我再给你请脉。”说罢搭上罗氏的脉搏。
众人也都不出声了,静静等候。
片刻后,向晴收回手,拍了拍罗氏的手背,笑道:“恭喜韩夫人,你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继续服药,便不会再严重,身体也会随之恢复许多。”
众人大喜。
真没想到,才服了三天的药,病情就得到了控制,魅医之名果然不虚啊!
向晴也是有些意外的,不过是昨日没有得空,所以没来,没想到韩夫人的病这么快就好转了,应该是她心智强于常人,思想又积极,身边的人也多关爱,因此才这般恢复得好,所谓的奇迹不就是这些因素促成的吗?
“多谢你了!”韩夫人却红了眼眶。
她受病痛折磨已然十载,都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没想到还能寻得名医,起死回生,老木逢春,她的激动心情怕是没有人能够理解。
向晴却能理解,也大方地受了她这声感激,点点头道:“夫人既然已经恢复了些休力,今日我便教夫人一套简单的运动招式,你每日到花园等处练上半个时辰,有助你的病情恢复!”
“好!”韩夫人立即点头答应。
向晴便当着大伙的面,耍了套太极。
韩赋惊道:“这套功法像极了太极剑法的招式!”
这本就是太极的招式,只不过放缓了动作,成了现代一套老人拿来健身的运动。
“既然韩公子也会,那就更好了,可以多指点一下韩夫人,动作尽量要放缓一些,不可急于一时。”向晴笑道。
韩赋点头:“在下记下了。”
“韩夫人现在只管放宽了心,随心而欲,大事小事都不要放在心里,我相信以夫人的福气,绝不仅十年寿命!”向晴再对罗氏道。
众人皆两眼冒光。
“快去取诊金来!”韩文晋立即道。
向晴心头一乐,就等你这句话了。
没过片刻,便有人取了银钱过来,韩文晋接过,先将一张钱庄兑票给了向晴。
向晴接过一看,双眼立即瞪大,五百万两!
她双腿有些发软,我的个妈妈呀,丞相府好大的手笔,竟然付了她五百万两的诊费!
她想起以前看到过历史书上对官职俸禄的一些记载,清朝时期,一品文官的年俸一百八十两,禄米一百八十斛,养廉粮一万六千两,除去一切花销用度,一年剩下个几十两也就算好了,就算一年富余五十两,十年也才五百两,韩家哪里来的五百万两银子?
“这是我韩家祖上到现在所有的余钱,今日老夫便将这些银子都给魅医娘子,希望我夫人能够多长寿几年!”韩文晋见向晴又是疑惑又是震惊,立即道。
原来是祖上到现在的所有积蓄,这倒是不奇怪了,韩家的意思很明确,是想给罗氏散财积福,以保她长寿。
向晴赞叹:“韩大人重情重义,向晴佩服,如此,我也不推却了,也算帮大人积福了!”
开玩笑,有钱拿还能做好事,她怎么会推却?
“多谢魅医,这是我韩家的传家玉诀,也赠送给夫人,算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韩文晋又将一个雕刻着古老图案的木匣子递给向晴。
向晴打开一看,是一块琥珀色的玉诀,玉质上乘,纹理清楚,光泽极佳,她虽不懂玉器,但一看便觉得是好东西,想了想,盖上匣子递了回去:“我已收过你们的诊费,不可再收这件宝贝,大人还是收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已知晓!”
收人家银子也就算了,怎么能再收人家的宝贝?这东西对韩家来说是宝贝,对她来说只是见得漂亮的石头罢了,而且在桐城的时候收了诸葛睿的玉佩,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悔,那可是皇帝的玉佩,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宝是皇家的人,白白遭人记恨,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收这块宝贝疙瘩了。
韩文晋还要再劝,韩赋道:“爹,我看魅医娘子是个爽快的人,既然这玉诀她不肯收,定是有她的顾虑之处,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他听说了吉祥客栈的事情,他没想到向晴认识皇上和宁王,连御史也被革职查办了,转而也想起来大宝小宝身上那半块玉佩不就是皇帝的吗?顿时大大地吃了一惊,显然那两个孩子的身份应该也非比寻常,搞不好是皇家的孩子,所以对于向晴,他们除了感激,还有些敬畏。
“哦,对对,倒是老夫考虑不周了!”韩文晋立即明白了什么,将宝贝收了回去。
向晴感激地看了韩赋一眼,与众人告辞,带着大宝小宝离开了丞相府,一下子就赚了五百两,比开店铺要划算多了,真希望还有这样的大主顾,哪怕三年不开张,也饿不着。
母子三人正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突然前面急冲冲来了一群人,将她们母子拦下了,向晴眸光一沉,难不成这么快就得到她身上有五百万的消息,来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