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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蓉蓉的性格就像她的外貌一样讨喜。甜甜的,软软的,真叫人恨不得把她抱住,圈在怀里,脸贴着脸蹭上一蹭。
她很快就同陈初兰,陈初雪打成了一片。
当然,确切来讲,她跟陈初雪相处的更好。因为陈初兰实在是无力爬起床来招待她,全是陈初雪在跟她谈笑交流。
三人比较了一下年龄。自然是陈初雪最为年长。而苏蓉蓉五月生,又比陈初兰小了两个月。三人便姐姐妹妹地互相称呼开来。
苏蓉蓉讲她家的情况。说她父亲是成康五年的进士,先被授广元县丞,后才升为蓬莱县令。“这次他是要去永春担任知州。”苏蓉蓉无不自豪地说道。
难怪苏蓉蓉会自豪,短短七年,她的父亲就由一个八品县丞升任为从五品知州。从她的描述中,可以得知,她的父亲中进士应是第三甲,不属于朝廷着重培养的对象。却是她父亲能在任职期间,逐步得到朝廷的重用,可见他是一个极有能力,非常有才干之人。
为何陈初兰会如此断定?因为福建是倭寇横行的重灾区!
苏蓉蓉的父亲在蓬莱期间,定是治下有功,配合当地守军,狠狠地打击了这一带的倭寇。朝廷看中他的能耐,就升了他的官,让他前去福建配合抗倭。这话说回来,虽然福建抗倭前沿危险了点,但若他再次立功,那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说完了自己的父亲,苏蓉蓉又讲起了她的哥哥。她说她父母年过三十才得一子,对她这个哥哥宠得不行。“十二岁了,哥哥他还跟个皮猴子一样。”她说起话来,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整个人瞧起来笑容不断,显然是个天真单纯,不识愁滋味的幸福孩子。她说她的父母宠她的哥哥,但明显只宠不溺,否则,她岂会笑嘻嘻地只用“皮猴子”来形容她的哥哥?
无需多猜,苏蓉蓉的家庭,定然幸福美满。
这是陈初兰和陈初雪羡慕不来的。
就这样,三人说了会儿话,(基本上都是苏蓉蓉和陈初雪在说,陈初兰躺在床上静静地听),吃饭的时间就到了。
饭后,那二夫人还真请了个大夫过来。他给陈初兰开了些药,嘱咐她明天船上熬了吃。但陈初兰对那几包草药的药性根本就不信任。一想到又要上水路,她的恐惧就由心底渗出。
但再如何恐惧,也敌不过她浓浓的睡意。
陈初兰太困了,坐船期间根本就没睡好。
却是挤在一张床上的陈初雪和苏蓉蓉,像是多年未见的旧识,盖着被子细细碎语不断,时不时地还传出银铃般的轻笑声。
伴随这样轻语轻笑,陈初兰沉沉地睡着了。
夜,渐渐深去。
春月悬挂高空,温风似酒。整座济宁城笼罩在一重重厚厚的雾霭之中。
“邦!——邦!邦!”大街上更夫打着梆子,高声吆喝:“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三更天了!
陈初兰睡得天昏地暗。
而陈初雪和苏蓉蓉也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头靠着头呼呼大睡了。
一方天地,寂静得只有外边院中零星的几声蛙叫。
……
本该一觉睡到天亮的。却是突然,噩梦惊起!
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被人狂砸。“开门!快开门!”粗鄙的男人的吆喝声在一片嘈杂中暴虐地响起。
陈初兰猛地睁开眼睛,撑着床板就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屋中油灯早已点亮。绚香和苏蓉蓉那个叫做书香的丫鬟,站在陈初雪和苏蓉蓉身边,紧张得要死,皆透过前方挂下的珠帘,死死盯住那大门紧闭的外间。
而陈初雪和苏蓉蓉则抱作一团。陈初雪娇小的脸蛋上,满是惊恐。倒是苏蓉蓉,虽瞧着也颇为害怕,可脸上的神情比起陈初雪来,却有几分镇定。
春桃年岁最大,正站在那被敲得“砰砰”响的大门前,提着一盏油灯,胆战心惊地问道:“谁……谁?”
外边的灯光很亮,挤过门缝照射进来。连陈初兰这里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奉济宁卫指挥使之命搜查逃犯!速速开门!”
陈初雪和苏蓉蓉面面相觑。
了解本朝官制的陈初兰则倒抽了口气。济宁卫指挥使!军队!正三品的大官!
是什么样的逃犯,居然要指挥使大人亲自下令捉人?!
除了陈初兰她们这间,隔壁几间房的房门也被拍得“砰砰”直响。这般想来,是一队官兵于这深夜之中,突然冲进这家客栈,一间房一间房地查过去。
也难怪陈初雪她们比陈初兰更早醒来。定是嘈杂之声早就响起,只是陈初兰睡得太死,没有听到罢了。
春桃倒退一步,显然不明所以。她结结巴巴道:“这、这屋里没有什么逃犯,都是官家小姐,还、还有蓬莱县令家的千金……”
“春桃。”却是陈初兰出生打断了她,“开门吧!”
蓬莱县令家的千金算什么?就算她父亲在场,面对指挥使大人这样光明正大的搜查,也得乖乖地开门!
果然,春桃才是回身讶异地看向陈初兰,那门外就是一声怒吼:“什么蓬莱县令家的千金!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给我开门!快开!再不开老子踹门了!”
春桃这便心惊肉跳地抽开门栓。
未待她伸手将门打开,那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还好春桃躲得快,闪到一边,否则定然当胸被踹,吐血倒地。
两个身穿军服的山东大汉提着油灯闯了进来。
身材高大,满脸横肉。
他们一个在外间到处乱翻,另一个径直走进内间。
陈初雪脸色煞白,浑身抖得犹如筛栗。
倒是那苏蓉蓉,伸开双臂,将陈初雪护在身后。
陈初兰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只瞧她一双大眼睛睁得忒圆,脸色虽有点发白,但还算无碍,两片红唇紧抿,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坚毅。
走进来的士兵先看了看她,然后探头瞧了瞧她身后的陈初雪,再弯下身子,掀开她们的床,瞧瞧里边是否躲人,接着起身转向陈初兰,也是看了看她,才弯腰查看她的床底。最后放眼屋中迅速扫了一边。眼见着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了,才转身向外走去。那佩刀,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着实有些吓人。
“没有。”那士兵对外边的那位说道。
外边的那个也道:“这里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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