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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朝屋内走去。红鲤鱼噗嗤一声从鱼缸中跳了出来,跳到她胸口蹭来蹭去。
阿蘅气恼地把红鲤鱼丢回鱼缸里,用木盖子遮出,露了点透气的孔:“好像太瘦了,养肥几天再吃好了。”
到了半夜阿蘅辗转难眠,似一口气堵住心口,难耐地爬下床,轻手轻脚地踏出房门,想到院里透透气。
蝉鸣之声、树叶“飒飒”声、与门板被风吹到的吱呀声,合奏出缠绵的曲调。水缸里的红鲤鱼躁动地翻滚身子,溅出的水花之声制造了杂音。
阿蘅在凛冽的寒风中打了个喷嚏,这时一件薄衫轻轻地盖在她身上。阿蘅惊得回头一看,便见洗涤的月华下一张出尘的脸与自己对视。
“这么晚还没睡?”师父捋了捋阿蘅凌乱的发丝,温吞地说道。
阿蘅瘪瘪嘴:“师父,你自己也没睡?”
师父微眯凤眼,嘴唇轻抿:“为师是听到你开门的声音醒来的。”
“好吧,我错了师父,不该半夜出门吵醒你。”阿蘅背对着师父,装模作样地道歉,走到水缸边打开盖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水缸里的红鲤鱼。
“阿蘅,今日那名红衣人说,你与人曾有过纠葛,指的便是昨夜你谈到的那条蛇嘛?”
阿蘅没想到师父突然提这个问题,轻轻应了一声。
师父沉声道:“为师很想知道你与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蘅深吸了口气:“不是和师父说过嘛,他救我几次,我差点连命都还给他了。”
师父悄然走到阿蘅身后:“你是不是喜欢他?”
阿蘅捏紧水缸边缘,回想起与墨檀相处的过往,虽然失去了变成鬼魂时一段记忆,但每次脑海浮起墨檀的面容,心都难以抑制地疼痛。
她只是这般回答:“大概……不知道……”
宽阔的胸膛抵住阿蘅的后背,颀长的手暧昧地圈住她的腰际,他炙热的气息呼在阿蘅的耳畔:“看来你很在意他。”
阿蘅浑身紧绷,嘴里却问道:“那师父呢,我失踪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还不是在到处找你……”
阿蘅的手伸入水缸中,触碰冰凉的清水,红鲤鱼趁机咬了咬她的手指:“师父,你知道为何我睡不着?”
师父轻笑道:“为何……”
“我是在难受,为什么你那么像我的师父,却不是他……”
阿蘅说完之后,万物像瞬间凝结住了,师父环住她的动作也有所停滞。
良久之后,师父淡淡地说道:“傻徒弟,我怎么不是你师父?”
“我与师父生活了十三年,怎么会辨不清真假?或许你熟知我师父的一切,但微小的细节却顾虑不上。师父不擅长撒谎,就算迫不得已说慌,他会忍不住摸摸鼻梁,说谎时有点结结巴巴。师父秉性良善,小时候我想吃家里的鸡,他一直都舍不得,跟我说它们也是有家的。师父是左撇子,他吃饭做事都是管用左手。你也是用了左手,但看得出来你用的极其生疏。”
师父将阿蘅的身子扳到自己面前,厉声道:“就凭这几点,你便认为我不是你师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阿蘅抬手伸向师父的额头,语气透着无尽的痛心与无奈,“或者是死过一回的缘故,我可以看到外人看不到的东西,你不知我看得到你的火焰。”
手指触上的那一刻,师父眉心似燃烧起一点火星,逐渐扩大成火焰的印记,与阿蘅在烬融腹中时幻境里的青衣男子一模一样。
“师父”抚上眉心,无奈地说道:“没想到你看得到,那你现在才肯揭穿我?”
阿蘅低垂着头:“也许你制造的梦境太美,我之前一直在麻醉自己,但既然是梦总得有一日醒的。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我师父?”
“师父”温柔地抚摸阿蘅的面容:“你的师父是我,而我却不是你师父。”
“这是什么鬼话连篇……唔……”阿蘅生气地怒道,嘴唇却被俯下身的他堵住了。
“师父”松开她的唇,笑得轻蔑之极:“这也算完成你师父一桩心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