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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下去,顺势辞职走人也省得麻烦。
我是手头不宽裕,可也不是少了这份工作不行,打短工只是权宜之计,毕竟这地界实在不熟,迁居过来两个月不到,夜里出来找事情做,大半原因是想侧面了解这里的情况。
然后,越了解我越是忧郁,原因不外乎养家难啊~来钱快的点子有好些,想落实下去,障碍却是不少。
打短工不稳定,想找一份长期工专业又不对口,再结合这地界特殊人文,旁门左道之类更可以边上歇着去了。
这地界是个岛屿来着,对了,它学名[马林弗德],前缀词似乎不对?呃我书读得少,总之意思差不多。
岛屿鳞次栉比的建筑由军事要塞和城镇构成,海湾停泊众多战舰,岛屿面积不明,常驻人口百分八十以上为职业军人。
另外它还有个别称:海军本部。
………
说实话,早在三年前弄清楚自己究竟跑到哪里,我就已经惊悚过,所以,关于学名和别称,自然没必要太过纠结。
到目前为止,我需要忧郁的只有两样,一是赚钱难,二是…
打工地方距离居所十几分钟路程,也就隔了一条街,加上我拿出被狗追的速度一路疾行,没多久,拐过巷角就看见租住的房子院门。
马林弗德绝大多数建筑为军用,分隔出来的少数居民区,扣掉商业用途,留给民众居住的面积少得可怜。
不过好在马林弗德完全和军方搭不上关系的人同样很少,所以两个月前迁居到此地,租赁房子的过程也算顺利。
寸土寸金是没错,只是在开店老板都能够申请到随军家属居所的情况下,民用房屋也就不那么紧张了撒~
一幢两层楼建筑,三户人家居住,独立的浴室厨房,只有庭院必须合用,租金贵是贵了些,花出去的钱倒也物有所值。
进了庭院,摸出钥匙,还没完全打开门我就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是个陌生人,一把粗狂声线,貌似乎乐不可支,听上去还有点二,(⊙_⊙)?
家里来客人了?我满头雾水推开门。
屋内顿时笑声一停,下一刻,我和正朝着门的人四目相对。
客厅里一圈沙发坐了人,和我照面的是个不认识的家伙,性别男,目测四十上下,或许更老些?毕竟有的人年纪不能以样貌来判断。
墨黑发色,鬓边掺着几丝银白,浓眉利眼,气势干练精悍,一双眼睛瞳色也是墨黑,盯着人看的眼神透出几丝审视。
………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冲着黑发男人点点头,调开的目光掠过边上另外一位稍微年轻些的男人,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到背朝门口的人身上。
反手阖上门,我踩着脚步,慢吞吞地走上前,随着距离越拉越近,目标人物的背脊也绷得越来越紧。
几步走到边上,我偏过头,目光下落几分,静静盯着看了一会儿,“呵呵~”轻笑两声,随即就见这人僵在半空的手抖了抖。
猛地把手里拿的瓷盏往身前茶几上一搁,他抬起脸,笑容满面,“百,百岁你回来了啊~”
可惜他笑得再热络也掩不住满脸的心虚。
我挑了挑眉梢,很温柔的问道,“喝酒?”
“呃呃…呃绝对没有!只是…只是…”沐浴在我瞪视里的人缩了缩肩膀,整张脸皱成一团,支吾好几声,终于挫败的垂下脑袋,“喝了点,不多,真的!”
“诶~她就是你说的小丫头吧?”斜地里横插/进来打破僵局的声音,出自对面那黑发男人,嗓门如我刚才听见的大,“喝点酒怎么了?丫头,你管得也太严了。”
等我含怒拿眼角瞥过去,他神情一怔,复又猛一拍大腿,笑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倒是气势十足嘛~”
………
一时间满屋子只剩下黑发男人的狂笑声,象是看到什么笑话一样,嘴角咧到快耳根,皱纹都多出来好几道,也幸亏相貌硬朗,不然衬着眼角那道半圆伤疤,不知要如何狰狞。
过了好一会儿,黑发男人才意犹未尽的歇了笑声,又开口说道,“小丫头,男人喝酒很正常,你父亲和我快十年没见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男人眼神古怪的打量我几下,随即转开视线,“杜兰德,我记得你没结婚吧?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女儿?不会是抢的吧?”
“卡普!”被质疑的人恼羞成怒。
我一掌按在身边坐的人肩上,把他眼见要炸毛的吼声压回去,然后低头,柔声说道,“男人喝酒是很正常,可我记得今天…”
隐去会叫他脸皮一抽的实情,我抿抿嘴角,想了想才接着说道,“我去准备茶水,您和客人继续聊。”说完也不管别的转身就朝厨房走,预备去弄个热茶招待客人。
客厅里安静一会儿又开始说起话来,音量最大的仍是那位被唤作‘卡普’的黑发男人,似乎在嘲笑,间或掺杂一道耳生的声音,是在劝慰卡普不要笑得太过分?
我叹了口气,打开储物柜柜门取出茶具和前些天带回来的茶叶,黑发男人其实说得没错,喝酒没什么,况且是故友重逢。
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今晚的客人和老头子交情不浅,既然是近十年没见的好基友,把酒言欢什么的不要太正常。
可是老头子身体不好,今天我又带他去过医院,一系列诊疗下来,医生严令戒酒,为避免肝脏负担太重。
戒酒令其实每个医生都叮嘱过,老头子却不爱听。
他酗酒如命,有时候我也没办法管他,直到今天,那医生说,再喝下去恐怕恶化速度会比预估的快上许多,我这才严苛起来。
马林弗德海军医院几次诊断的结果,和之前那些医院一样,都是不容乐观,可…没到最后我却怎么也不肯甘心。
………
嘶——指尖传来的滚烫刺痛,惊回我跑到九霄云外的意识,低头一看却是没留神茶壶里的水灌多了,此刻沸水沿着壶口溢出,顺便烫了扶着它的爪子。
接着又一番整理,最后我端了茶盘慢腾腾走出厨房,打算拿廉价茶叶替代美酒,让客厅里三位继续愉快聊天。
既然是老朋友老交情,久别重逢难免话多,虽说我不太愿意老头子心情亢奋了等下要跟朋友联床夜话,可是我眼瞅着那位‘卡普’…
似乎有可能帮得上忙?
老头子性情狷介只生怕麻烦别人,回到马林弗德也不肯和故友联络,对我来说,他那些目前仍旧在职的朋友,很是一些资源。
若不是因为一点渺茫希望,我不会闹着老头子离开故乡远赴此地,长途跋涉对老人身体实在有伤害,可我没办法,如果那个猜测属实,走得远远的反而才有生机。
束手无策是极令人消沉的一件事,更可恨的是我必须保持缄默,或许老头子察觉到些什么,毕竟他军队出身,即便是退休警戒性也不见得消失。
我无法据实相告,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我必须冒险。
从三年前醒来开始,我和老头子就相依为命,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如果为他,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并且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