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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下扬州,又有诗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扬州,是个极好的地方。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李婧惊讶,“好多人,比赶集时的人还多。”
雷息拉着那头倔脾气的驴子往前走,他对这热闹的景面没有太大感慨,少时也曾游历过大川大河,那些城镇虽不是摩肩接踵,但也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走了,再迟了就没地方住了。”
“哎,书生,你等等我。”
“明个我要来逛逛,你得陪我……你什么表情?”
“固所愿耳,不敢请耳。”
“哼!”
是夜,华灯初上。李婧坐在大堂里,点了几道好菜,正托着腮子百般无聊,她把视线向下投去,天刚擦黑,街上就已经挂了大大小小的花灯,正是不夜之城。
少女们三三两两成群,擦了胭脂,绿云上或者朱钗,或者步摇,添三分贵气。少年们提了花灯站在另一处,锦衣华服,腰上挂着佩玉之类的物件,等着自己的心上人。
李婧对这情景很是好奇,她看的目不转睛,连雷息来了都不知道。
“先吃饭。”雷息自顾自取了箸,先夹了菜放到李婧碗里,才低头吃饭。
“我知道。”李婧看了雷息一眼,扒拉了几口饭,又把头扭到窗外。
夜缓缓盖过扬州城,只把花灯映得更亮。远处忽然升起一道烟火来,拨弄了夜的纱幔,变幻出瑰丽的色彩。
李婧斜靠在窗边,夜风吻着她的脸颊而过,留下一点醉意,在她心底化了一滩水。“真好看。”她呐呐道。
这声音很温柔,少了平日里的张扬,多了一份柔软,雷息放下碗筷,借着短暂的壮丽看清了李婧。
她的眸子似乎有无数个灯火,在等待着一个人归来,再一看,只有一簇光芒,那是楼下的灯光。
雷息突然想做那个归来的人,把她眸子里方灯火吹灭,然后重新点上一盏灯,等着自己的那盏灯。他想,他是喜欢她的。
那双眸子倒映着千万灯火,也汇聚了世间的男男女女。李婧突然看见,那个人取下一盏花灯下来,和另一个人交换了手中的花灯,执着她的手,与无数人一起,走向远处的河流,再也看不见了。
李婧张了张口,想说一句恭喜话。
“婧儿,你怎么哭了?”雷息关切道。
李婧回过头去,泪水忽然模糊了她的视线,在那片朦胧中,李婧见到的,是一种看不懂的情绪,它很亮,不会一闪而过,也许从此停驻在那里,不会离去。
“我,高兴。”李婧擦了把脸,她提高声音想把心中的失落掩去,“我就是高兴。”
雷息走过来,轻轻将她抱住。“你哭吧,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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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铺成的小路通往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一个的身影打在窗上,衬着这无月的夜里,莫名多了几分可怖,恍如缠绕不休的恶鬼,一次又一次前来索命。
“再说一遍!”那人脸上满是阴翳,温暖的烛火照不出他的和蔼,只透出一股阴森。
“属下有罪,那雷息身边好像有高手保护,几次刺杀都是失败。”堂下跪着一个黑衣人,此时是冷汗浸背,浑身发抖。
“他一个穷书生,哪来的钱请人保护?”他眯了眯眼,这事他干得很小心,只求雷息死于非命,把他手里的事给埋到地里去。
黑衣人的身子伏得更低了,“照庄主的意思,我们之前是伪装成普通江洋大盗。后来雷息结识了一个黄毛丫头,此后屡次失手。”
“说重点,我不要听你废话。”他的大手拍在桌上,留下一个完整的掌印。
“就是,就是那丫头,那丫头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她身后似乎有高人。”黑衣人加快语速,一口气把话全讲完了,“我们没办法,改用下毒,但那丫头懂点医术,我们下的毒,都被她用各种手段给搅黄了。”
听完这话,上头再无声音。黑衣人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是死是活全在那人的一念之间。
“你的意思是,那个黄毛丫头来头不小。”一双锦鞋走到黑衣人边上,上头的刺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是,背后的人武艺高强,从不露面。”黑衣人闭上眼,不去看那双鞋子,“我们都是被震伤内腑,伤势难以恢复,不得已,只能先回来养伤,望庄主恕罪,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你说震伤?”他弯下腰来,钳着了黑衣人的手腕,一探脉,他就认出了这伤,是的,他再熟悉不过了,十八年前的一幕幕忽然全部从湖底浮现出来,在他眼前上演。
“琴声,剑气。”他重复念着这两个字,然后狂笑起来,失了平日里的仪态,“他果然没死,果然没死。”
“庄主。”黑衣人不明所以。
“那个妖女肯定也没死。”他抓起黑衣人的衣襟,眦目欲裂,“那丫头多大?”
“看着不过十七八岁。”黑衣人吓了一跳,只把自己知道全都说出来,“和雷息很是要好,一路同行。”
“雷息……”他冷笑了一下,之所以会派人追杀武林盟主之子,就是因为对方的手伸的太长,凭着他父亲是武林盟主去各大门派拜访,得了不少情报,想为当年的血案翻案。
“你想翻案,我就让你自身难保。”
烛火忽然迸裂出一个烛花来,照亮了他的面容,那眉眼,依稀有当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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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息是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的,“书生,快起床,日上三竿了。”
雷息翻了个身,他眯着眼睛望向窗扉,关得很紧,只有几道光线逃进来,穿过无数尘埃,在地板上留下几个圆斑。
这么迟了?雷息半梦半醒,他记得,昨晚和李婧闹了好久,喝了不少酒。再然后,雷息捂着头坐起来,他记不清了。
“书生,醒了就快些起来,我在楼下等你。”李婧不再敲了,隔着门对雷息喊道,她带着那只雪狐匆匆下楼去,像阵风似的。
慢慢吞洗漱完,雷息走下来吃饭,他穿了件皱巴巴的衣服,头发也是胡乱扎了了事,下巴冒出些胡渣,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已。打算吃了饭再回去休息,昨晚闹得太狠,这会人还不清醒。
“你的醒酒汤。”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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