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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洞外侧,战斗极为的惨烈。
连子宁留给石大柱的十五个龙枪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不足一半,石大柱这里防御,没有什么机巧算计,有的只是硬打硬拼。在这些扶桑武士不断的冲击下,他们的刀折了,甲破了,也开始出现了死伤。毕竟他们虽然骁勇,扶桑武士也不是弱者,更是占据了武器上的优势。
石大柱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手中铜箍巨棍无力的拄在地上,上面沾满了红白"粉相间的液体,黏黏呼呼的,还在不断的往下滴落。上面几乎已经没有落手的地方,一手摸上去,就是一片粘滑。这条巨棍,今天已经至少敲死了五个扶桑武士,扶桑武士们可以将大明朝腰刀一刀砍断的名贵武士刀,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印痕,却是根本无法斩断。
石大柱付出的代价便是后背和大腿上各自被砍了一刀,鲜血已经染红了甲衣,整个人宛如浴血。尤其是大腿上那一刀,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都无法站立。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人和弟兄们正和更多的扶桑武士在浴血奋战,显然是无法脱身了。
再回头,眼前的扶桑武士,已经有事高举着武士刀满脸凶狠的冲了过来!
这些该死的小矮子!
石大柱甚至连挫牙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和身边的几个弟兄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汹汹的杀意和决绝!
只怕今日,都要战死于此,既然如此,那就多拉着几个扶桑人殉葬吧!
这一刻,石大柱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倩影,那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似乎正站在自家的小门小户外,抚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看着自己,温柔的笑。
“柔娘,别了!不过我为大人而死,大人定然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将来我们的孩子,要让他好好读书上学,考进士中状元,莫要学他爹爹,做一个一文不名的厮杀汉!”
石大柱轻声呢喃了一句,举起了铜箍巨棍,眼睛眯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阵沉闷的破空声传来,接着,那些扶桑武士的胸前,便是透出了雪亮的枪尖。再然后,石大柱透过那些小矮子,看到了,漫山遍野,潮水一般涌来的武毅军。
那熟悉的长枪大戟啊!
石大柱只觉得浑身一软,眼前一黑,耳中除了大声的呼喊和纷乱的脚步声,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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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五岛氏山城最奢华的大殿,是仿着中土的建筑风格建造的,檐角高挑红砖青瓦,大殿两层,面阔九间,进深五间和大明朝紫禁城奉天大殿是同等的规制,不过面积就要小了许多,饶是如此,也足窨五十余米宽,二十多米深。大殿前面,是一丈多宽的高大走廊大红色两人合抱的立柱九根巍然矗立。
此时走廊之上,站满了穿着棉甲,手里持着大戟的高大武士,面目肃然。
因着大戟比长枪更多了许多种攻击方式,在小型化更灵活的战斗中更加的实用,所以连子宁立下条规,每次安营扎寨,守卫的卫士必然都是长戟百户所的士兵。
大殿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前面是一条白石砌成的五丈宽水渠山泉水在其间流淌,上面三架金水桥明显是模仿的大明紫禁城的规格。从这一点便能看出,此间主人的野心如何。再往前往后看,则是连亘的殿宇房间,其间还有一些花园之类的所在,此时所有地方都是遍布着如狼似虎的武毅军士兵,他们以小旗为单位,踹开那些紧紧掩住的大门,在一片哭喊声中,把里面的人给揪出来捆绑起来,带到了大殿前面的广场上。
然后便是把那房屋中的一切之前的东西,也是全部搬出来,在广场的一角,各种各样的金银器皿现金现银,珠宝玉器、玛瑙珍珠翡翠珊瑚等等奇珍异宝,堆了一个小山。十几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正指挥着一些伙计在将这些珠宝金银分类,登记造册。
虽然是大冷的天儿,但是这些伙计们却都是只穿着单裤单衣,冻得裨身哆嗦,这是为了防止他们私自偷窃东西。
熊廷弼带兵及时赶到,和连子宁合作一处,五岛白菊眼见不敌,也是很有决断的,立刻便是留下一部分武士殿后,带领自己的侍大将和几十个武士落荒而逃。扶桑大名素来互相征战,危机意识很严重,因此每家都在自己的山城中修有下山的秘密通道。连子宁追之不及,只得放他们去了。
筑后前线还有五岛氏的两万大军,五岛白菊已经是五岛氏家督,若是接管了这些军队,又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不过连子宁也顾不得那些了,现在占领五岛山城,把整个肥前掌握在手中才是硬道理。
而且武毅军都是步卒,又不熟悉环境,追只怕也追不上。
大殿外表看上去恢弘壮丽,内里也是古朴厚重,地面是五尺见方的厚重石板,衔接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的缝隙。墙壁上面只绘刻了一些扶桑上古传说的神话,看上去古朴重拙,透着古老浑厚的气息。殿中六根巨柱隔开了空间,最北面向南的位置,四根巨柱之间,是一个高高的御台,五级台阶之上,摆放着一张一丈多宽的罗汉大床。
大殿中灯火通明,连子宁坐在大床上,只穿了一件鼻犊短裤,露出了浑身雄健的肌肉,以及,满身的血迹。
琥珀蹲在旁边,用毛巾蘸着高度数的烈酒为他擦拭身上的血迹和伤口,旁边已经摆放了三盆血酒,毛巾也换了七八条,这才是将将清理干净。
当熊廷弼赶到的时候,连子宁已经浑身上下跟个血人儿一般,差点没把熊廷弼给吓晕过去,还好当时连子宁向他展颜一笑,露出两颗大白牙。
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别人的,却也有自己的,实际上,连子宁的伤势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手臂上,后背上,大腿上,肩膀上,胸前,十几道伤口狰狞的往外冒血。
琥珀跪在地上,给连子宁擦干净大腿内侧的那处伤势,酒精的刺激让连子宁忍不住眉头一皱,琥珀擦拭干净,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然后裹上用酒煮过消毒的白布,抬头看看他满身的伤势,终于是没忍住,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有声。
“莫哭了!”连子宁轻轻抚摸着琥珀的头发,强挤出一丝微笑。
“老爷,答应琥珀,以后切莫如此冒险了,人家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现在何止千金?若是没了您,您让我们怎么办?”琥珀难得不懂事一回,抱着连子宁的腿,哭的泪眼婆娑。
连子宁微微一笑,点点头。
琥珀猛地回过神来,赶紧道:“对不住老爷,奴婢,奴婢失言了。”
说罢便是拿过一件宽松的棉袍给连子宁穿上,然后又给他裹上白狐皮的大氅,又为他穿了棉袜靴子,梳理了头发。这才下了台阶,招呼那些士兵们把血酒给倒掉。
见大人处理伤势完毕,在门外头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军官们才是鱼贯而入,报告情况。琥珀刚要离开,连子宁却是把她猛地一拉,硬是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琥珀拗不过他,只得低眉垂目,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她心里却是一阵甜腻腻的,知道这是老爷抬举自己,在告诉武毅军众人,自己的地位何如。
“启禀大人,整个五岛氏山城已经搜查完毕,一共俘虏七百三十七人,其中五岛氏五十七人,包括五岛存玄的两个女儿,几个堂兄弟,三个侄子,六个侄女,余者皆是仆役奴隶等。现下所有人已经全部集中在前面广场上,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