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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屯的李艳听到张亮说要把她接到圩镇上去住，并帮她租好房子，帮她弄个摊位在三秀圩上做生意，让她的生活有着落，李艳并没有马上答应张亮。
“让我想想吧。”幸福屯的李艳说。
“你这是修了十八辈子的福了，还有什么要考虑的？”韩心说。
“你们跟我来。”幸福屯的李艳对张亮说。
张亮和韩心怀着狐疑的心情跟着李艳出了厨房，走到了一更加阴暗的房间外面。
他们先是闻到一股霉味，接着是臭气熏天的屎尿味扑鼻而来。张亮和韩心本能地用手紧紧地捂住了鼻子。
张亮使劲地张开眼睛，想看清楚这黑暗的房间里的情况，只看见黑暗中有两个光点。
张亮在寒夜里走在山路上，曾经见过这样的光点，那是黑夜中的狼或野兽的眼睛的光点。
“这是……？”张亮问李艳说。
“我的双亲早早地走了。这是把我养大的养母。”李艳说。
“不是传说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韩心问李艳道。
“她并没有死。只是她疯了，疯了8年了。这8年来，我一直在看护着她。看到村里的年轻妹子去打工，拿回大把的钞票，我也想外出打工啊，但是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我不能跟你们到镇上去住，除非我带上她。”李艳说。
张亮点亮打火机，想看清楚房间里的那个人的状况。
房间里的那个人，看见亮光，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想向韩心扑过来。
李艳看见张亮点亮打火机，很快去弄了一个火把。她点亮了火把，举在张亮前面，让张亮和韩心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只见这房间有一个用两根木条作为窗棂的窗户，窗户并未打开，而是用稻草团把窗棂紧紧地塞住，不让光线透进来。挖房顶也有一个巴掌大的天窗，但是天窗也被人用东西从外面蒙住了，这儿几乎从来没有阳光透进来过，阴森森的，潮湿得很。
房间里关押着一个几乎不能成为人的人。那就是李艳说的，是她的养母。
只见李艳的养母反着手被长长的绳子结实的捆绑着，这根长长的绳子拴在房梁柱子上；两根长长的沉重的木头被制成一副脚镣，这脚镣就铐在那个疯婆子的双脚。虽然是那么长的脚镣，她也能站起来活动。李艳这么捆绑她，是想让她在绳子圈的范围内活动。就像幸福屯人在夜间给耕牛套上长长的绳子，让牛儿在晚间时候，既能吃到夜草，又不至于跑到庄稼里糟蹋庄稼。
“为什么给她上那么长的两根木头夹住她的双脚？”韩心充满着同情地问李艳。
“她力大如牛，现在那么老了，力气仍不减当年，如果没用木头把她的双腿夹住的话，她一下子就能挣脱这些绳子逃跑出去了。她跑出去的话，就会伤人，见到人就会把人往死里打。我怕出事，才这么用沉重的木头把她的双脚铐住的。”李艳说。
“嗷……嗷……嗷……”李艳的养母凄厉地叫喊着。
那喊声，像是想让来人把她放了，又像是要发疯地扑向来人，要置来人于死地一样。
张亮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看到这个人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也感到深深的恐怖。因为她的嘴巴张开着，通过李艳高举着的火把的光亮，张亮看见她嘴里的牙齿几乎完全脱落了，上下排牙齿只留下一两颗当门牙，但是那两颗当门牙已经老化，像是一根被腐蚀得随时都要脱落的小骨头，又像是一件令人害怕的袭击人的工具，上面的牙垢黑乎乎的，让人感到很恶心。
李艳再把火把靠近一些她养母。张亮再次透过火把的光亮一眼看到了那个疯婆子喉咙里的鼎中，那个鲜红的鼎中左右动着。
这个疯女人瘦骨如柴，简直就是一个活的骷髅。唯一使人认为这不是一具骷髅的特征，就是那双眼睛还能发出亮光。
张亮看到这样的境况。初步印象觉得这个幸福屯的李艳并不是理想的人选，除非能帮她解决她养母的生活问题。
“我很想跟你们去，但是我现在这样的状况，该怎么办？”李艳问道。
“这个倒是很难解决的问题。除非你愿意晚上回来伺候她。否则是解决不问题的。”张亮说。
“那我白天去摆摊，晚上才回来照顾她，你们说行不行呢？”李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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