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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朝天的黑窟窿,眼睛也是两个黑窟窿,似乎里面还有白色的东西进进出出的,乱糟糟的头发被风一吹,忽闪忽闪的扣在那张白的吓人的脸上,我突然就跳下自行车跑路,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反正已经能远远的看到城里的楼房轮廓了,结果脚下一软就摔爬下了。
后来,我被人从后面拉了起来,一双白森森的突然抓住了我的小手……
几乎每次都是梦到这里就我就被梦境吓醒过来,迷迷糊糊的能听到母亲不知道和谁说话呢,尘归尘,土归土……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就被母亲扶走到一个堆着乱木块的火堆旁,母亲让我跳过去,说是跳过去就没事了,火很大,窜起来的火苗比我脑袋还高,当时我不敢跳,后来被母亲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硬着头皮抱着脑袋就冲向了火堆。
说来也奇怪,跳过火堆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身上轻快了很多,事后才听比我大一点的孩子嘴里知道,那个土岗是用来枪决犯人的地方,一枪击毙,就地挖坑埋尸。
尘归尘,土归土……
很上口的一句话,看着上空飘忽不定的火气,我感觉腰快直不起来了,有种要从中间折断的感觉,同时感觉肚子里一点食物残渣都没了,饥饿感一阵阵袭来,感觉腿都抬不起来,但后面的人还在呼哧呼哧的往前赶,我总不能停下来挡了去路,只能咬着牙坚持,这样坚持着走了几分钟,马上就快坚持不住了。只有背过死人的都知道什么叫做死沉死沉的,比方说同一个人,活着背和死后被完全是两个分量,尽管死人要比活人还轻几两的,是不是迷信我不知道,反正此时的古弈要比她活着的时候沉不少,就像块竖长的石头压在我脊梁骨上,带着我的身体一个劲的往下坠,全程我都的用手托着她屁股走路的,不然就往下滑溜。
又走了几步,我忽然拉住小野说道:“还能走动不?”
“废话!”小野被我问了个大睁眼,眼巴巴的瞅着我翻白眼,然后像见鬼似的看着我说道:“你想尥蹶子了?”
想啊,不过我不能这么说,只能佯装着说道:“关心一下也不行了,我就是担心怕把你们饿个好歹。”
“又不是没饿过,干咱们这行谁还没有个三天两头油盐不进的时候,坚持一下吧。”小野说完后就再理我,把手里的军刀比划了几下超过我继续往前赶路。
大伙又走了一程,走在前面的小野突然停下了,我以为要停下来补充干粮,结果发现他把军刀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脑袋触底,嘴里念念有词,可惜满口的日语我根本听不懂一个字。
他这一闹腾先把我吓了一跳,然后也把着急赶过来的大嘴他们吓的不轻,甚至魇都没再往前飞,悬停在我们正前方绕来绕去的,我没在火球上多留意,想过去看看小野到底怎么了,结果被老余头喊住了。
“小野这是在祈祷,咱们现在最好不要过去打扰他,有个信的总比什么都没的好,年轻人总该有点心理依托,不然天不怕地不怕的,迟早出乱子。”老余头给我解释道。
可能大嘴听不出来,但我还是听出了老余头话里话外的意思,前半句还像点人话,后半句就有点指桑骂槐的味儿了,什么叫有个信的,我很想告诉他老子信共产*党最光荣,心里登时就有点窝火,要不是阡陌给我递了个让大家和平共处的眼神,我早就开挂骂人了。
饶是控制着自己的火气,我还是问老余头道:“那你信什么教,天主教吗?”
“不不不,崔老弟呀,饭可以乱吃帽子可不能乱扣,我早在解放初期就入了党了,永远忘不了那天的震撼场景,阳光拂面,党旗飘飘啊。”
别提我现在多恶心了,简直比吃了大嘴的那些干粮还恶心人。
“你们都有拜的,看来我也的祈祷一下了,有谁和我一起拜拜五道庙大神呢?”大嘴一屁股蹲了下去,
看来小野对祈祷已经上瘾了,刚刚已经祈祷过一次了现在还来,还能有求必应吗?以前也没见过这厮虔诚成这样,我有点搞不懂日本人的习性了。
在日本国内有两种教义最流行,一种是国教神道教,拜天照大神和自己的祖先,另一种就是汉传佛经,因为是外来教,信奉的人偏少数,我不知道小野拜的是哪里大神,估计充其量也就是给自己找个心理靠山罢了,那像我和大嘴只信镰刀和斧头,永远相信工农的力量可以战天斗地。
所以,我很好奇的看着小野的后背,听他不住气的胡言乱语。
只是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盯的时间长的缘故,忽然发现小野头发变了颜色了,头顶上的发梢弥漫着一层淡黄色,心里嘎登一下,心想莫不是日本的天照大神不远万里的来这里显灵了,那分明就是神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