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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卡了一下,片刻后才道,
“不过,那贼居然是个女的,而且还长得……长得……”
宫女不太愿意夸奖别的人好看,特别是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可脑海里那一双轮廓流畅瞳孔黝黑的眼眸还一直清晰的留着,和那张在月光下几乎无可挑剔的脸一起,让她不得不慢吞吞道,
“长得还挺好看的。”
·
黑暗的殿内依旧只有一个声音。
窗外月光越来越多的时候,宫女终于起身拍拍衣服离开了。
她的告别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翻窗而出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优美又颓靡的身影依旧靠坐在屏风上,模糊暗淡的月光勾勒他的轮廓,是这两个月从来未变的冷淡漠然。
只是这么远远看着,她便觉得这人身边仿佛筑了四面看不见的封闭的墙,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都被他拒绝在外,即便她在这墙外已经敲了整整两个月,也始终没能将这墙面打得稍微薄一点。
他无动于衷。
就像心里装了一堆燃烧殆尽的灰,只能每晚出来晒晒这少得可怜的月光,苍白又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机。
可死灰不也有复燃的可能吗?
两个月不行就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就三年,她就不信没有打动他的一天。
她倔强的咬了咬唇,收回目光,留了一句明天见便小心的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窗户被吱嘎一声关上了。
大殿于是又陷入一片死寂。
月光行走的声音都仿佛在这静默中凸显出来。
窗外有宫人来去匆忙的脚步声,夜色里还有禁军沉重的脚步在接近。
男人仰头喝了一口酒,把脑袋靠在屏风上,垂下的眼睫遮挡空茫冰冷的目光。
而就在这一室缓缓流淌的寂静中,那扇刚关上不久的窗户又被人一把掀开又关上,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
男子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像是进来了什么人都与他无关。
而刚刚被禁军们围追堵截着,不得不挑了一座宫殿翻进来的夏拂衣,此刻还并不知道这就是她找了七夜的紫宸殿。
脚刚落地她便闻见了这满室的酒香。
关上窗户后她转过身来,视线里落入的是一个被屏风遮挡的模糊影子。
她有些意外的停住脚步,瞬间便握紧了手中的剑。
原本以为这座黑灯瞎火的宫殿里一定没人才进来的,却没想到大殿中就坐着个酒鬼。
以夏姑娘的经验来看,这室内的酒香没个十天半月是绝对堆积不起来的。
而视线中那散落满地的酒坛正好证明了她的猜想。
青色衣角在空气中漾开小小的弧度,夏拂衣无声无息的靠近屏风,那个被模糊月光笼罩的身影,便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
首先是一截清瘦的指尖,执着酒坛的姿态非常漫不经心。
然后是浸着月光的黑色长发,铺在暗红的广袖长袍上绸缎一般漂亮极了。
最后是笼罩着月色的侧脸,从额头到下巴的线条优美到令人心折,月光从他的下颌滑到修长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再映入夏拂衣的瞳孔里,留下无数次梦回中曾细细描摹过的,似曾相识的轮廓。
她猛地收住了脚步,站在了月光外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