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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那里,一点嫣红渐渐扩散!
“你……你受伤了?!”楚鸽瞪大眼,脸色惨白。
景幽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眼微笑,“没什么,小伤而已。”
楚鸽白着脸,脑子乱哄哄一片,只有一个念头最清晰……景幽受伤了!
对,应该找医生,找医生!
“我去找医生,你别乱跑!”
说完就要跑。
景幽一把抓住她胳膊,“已经包扎过了,不碍事,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
话音落下,楚鸽一个耳光甩过去!
落在景幽脸上,啪地一声,分外响亮。
景幽惊呆,错愕地看着楚鸽。
楚鸽自己似乎也吓傻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个耳光甩了出去。
泪如泉涌,景幽的面容在她面前模糊扭曲,所有的苦与怕,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痛苦的佝偻着身子,最后索性蹲下抱头痛哭。
哽咽中,景幽只听她呢喃自语般低声哀求,“求求你,不要拿自己的安危看玩笑好不好?”
景幽整个人都被电击过一样。
在他的生命里,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在乎过他的生死。
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有一个身为暗娼的母亲,被人追着打着喊野种,喊杂碎,说他的母亲是践人……
那些刺破灵魂的声音,尖锐地呼啸在每一场梦里,永远得不到解脱,直到灵魂溃烂化脓,终究变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后来遇到了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温暖让他至少坚强的活了下来。然而,男人间的情感坚毅内敛,即使热烈却依然沉默,无法浸透每一个漆黑晦暗的角落。
某些伤被风干,某些伤却依然慢慢脓疮生霉……
他的女人也有过不少,漂亮的婀娜的善解人意的。
然而,她们的拥抱从来没让他觉得温暖,她们更没在乎过他的死活……
如今,有人希望他不要拿生命安危开玩笑!
只是一瞬间,便如天籁之音落入荒芜凛冽的寒风,又像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掉入绿洲,错愕又欢欣。
而这种欢欣无法表达,只是化作一个男人一闪而过的泪光。
“小鸽……”景幽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想抱她的样子,但最后只是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了半晌,叹息一声,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不要再哭了,嗯?”
经历太多的失去,人就会变得害怕失去。
楚鸽抓住景幽的衣服,满脸泪痕地望着他,“你要保证!”
“我发誓,我一定好好活着!”
楚鸽抬手,随意地把眼泪一抹,“那好,现在马上去找医生包扎!”
景幽眼角一弯,“好,其实你不用担心,农场的场主就是很好的外科医生。”
楚鸽点头,“好,我去找她来。”
景幽的伤并不是严重,只是伤的位置让人心惊胆战。
农场场主看过伤之后,发现楚鸽双眼哭得红肿,悄悄打趣,“还说不是情侣,要不是的话,你能这么伤心?”
楚鸽张口结舌,发现没法反驳。但是,她和景幽真的是情侣么?当然不是。
可不是的话,景幽好久不来,她会忧心如焚,看见景幽受伤,她会心疼,这些,都是为什么?
景幽躺在床上,面容有些疲惫,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她就坐在床边对着景幽那张脸发呆。
她发现,从遇见裴瞻琛之后,她的命变得格外差劲,但遇见的男人却在长相个个都极品。
各有长处的英俊。
景幽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
楚鸽不在,透过窗子看过去,她正蹲在外面看人剪羊毛。
双手托着下巴,全神贯注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像孩子。
他不禁笑了一下,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楚鸽在这儿这段日子恢复了很多,至少有哭有笑,不再是上次回国时看见的那样,简直沉静地像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这让他感到格外欣慰。
叮叮当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拉回了他的笑意,翻出手机来一看,他不禁拧了拧眉毛。
按下接听键,他没做声。
“景幽。”江亦方先开了口,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有些微失真。
“嗯。”他的回答格外简洁。
“楚鸽被送到了澳洲,你在那边派人搜查一下。”
景幽沉默半晌,道,“好。”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景幽心头微微一跳。
通常江亦方沉默,就意味着他感觉到了什么。
果然,江亦方再开口的时候,直奔主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景幽轻轻调整了一下气息,“没什么,就是受了点儿小伤而已。现在正躺着休息。”
那边江亦方似乎舒了口气,“还好,看来我也有点儿多疑了。澳洲那么大,楚鸽怎么可能那么巧碰上你呢。”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分钟才挂断。
放下手机,抬头见楚鸽静静地站在门口,“是……那边的电话?”她小心翼翼的问。
“嗯。”露齿一笑,“放心吧,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你的。”
楚鸽低着头,心中却已经惴惴不安起来。
景幽不会把她送入虎口,她确信。
但是,景幽身边的人毕竟都是裴瞻琛的手下,那些人万一发觉什么,对裴瞻琛做了报告的话,那么,到时候,景幽还是厄运难逃。
“嗯,我相信你。”楚鸽抬头一笑,扭头看见他送来的郁金香还长得旺盛,突然想起场主说的郁金香农场,“听说墨尔本郊区有个郁金香农场很漂亮,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景幽当然不忍心拒绝,“好,明天吧。后天我有事情要处理,之后很长时间恐怕都不能过来看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场主联系。”
楚鸽笑,“好啊,不过,你的伤势没问题么?”
景幽扬眉,“小kiss。”
第二天,一大早,景幽就借用农场主的车子,往另一个农场赶去。
一路上,楚鸽都很欢快,看到各种风格的建筑会惊叹,看见形状奇怪的树木或者动物都会兴致勃勃地欢呼。
怎么看,楚鸽都像一活脱脱十几年没出过监牢,又突然被保释的劳改犯!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不禁一阵酸涩。
到达郁金香农场的时候,已经中午,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兴冲冲地跑去观光农场。
农场面积很大,里面姹紫嫣红,郁金香开得正旺盛,各种颜色的花朵迷醉人眼。
看着大片的郁金香和兴致高昂的游人,楚鸽显得更加兴奋雀跃。
景幽只看着她快活的笑脸,都觉得分外满足。
护花使者似的,揣着双手跟在楚鸽身后。
可能是长相的缘故,景幽在外国人眼里,关注度也很高,许多年轻小姑娘都跑过来跟他合影。
楚鸽就在一边冲着他嘻嘻笑。
送走一批合影的小姑娘,楚鸽忍不住打趣,“喂喂,没想到在外国人眼里,你也是标准的大帅锅一只啊。”
景幽颇为自豪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当然,我啊,天生丽质,玉树临风,没办法的事情。”
楚鸽撇嘴,“行了吧,自恋狂人!”看着远处的大片花海,楚鸽忽然兴致高昂,道,“咱们也来合影吧?”
景幽一愣,随即笑米米,“好啊,给你这个荣幸。”
楚鸽想拍他,但顾虑到他身上还有伤,便作罢了。
他们没带照相机,景幽只能用手机拍照。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五颜六色的花海,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也快活地留下许多照片。
也许是明媚的天气,也许是明媚的容颜……总之,那些照片也变得生气勃勃/起来,成了很久很久以后,唯一的纪念。
大概是玩儿累了,楚鸽倒在小路边的草丛里,伸懒腰望天。
“啊,才下午三点多。”楚鸽看了看景幽的手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