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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过了三步,却陡然回头,目光像是利箭一样盯住了那幅画!桃夭吓了一跳:“表小姐,您怎么了?”
“这香炉点的是檀香?”欧阳暖突然这样问道。桃夭面色惶恐,赶忙道:“是的,也是从水月庵一起带回来的。”
欧阳暖点了点头,道:“把这幅画取下来,给我看一看,好吗?”
身后突然有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欧阳小姐这么喜欢书画?”
欧阳暖心中猛地一跳,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她立刻回身,屈膝福了一福,淡淡道:“殿下。”
肖衍长身玉立,神清气爽,轻轻点点头,和言道:“不必多礼。”
林元馨明明已经去了宴席,皇长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刚才那不过是将表姐支开的手段?欧阳暖微微抬目瞧他的服色,肖衍似乎是发觉了,笑道:“的确是我让人请走了馨儿。”
欧阳暖心中一沉,有林元馨在的时候还无妨,自己孤身一人,与皇长孙见面,十分不妥,于是退远两步,欠一欠身道:“既然表姐不在,欧阳暖不好久留,这便回去宴席上了。”
肖衍看着她,目光中似有深意,略想了想,“你是不想单独和我在一起?”
欧阳暖淡淡道:“的确不方便。”
肖衍没想到自己会被对方直接拒绝,不由微微一愣,立刻笑道:“我只是……想起曾经在外面见过你,那时候,你穿着一身男装,我还以为你是个美少年。”
欧阳暖的神色仍然十分冷淡,目中自始至终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是,那次表姐也在场,应当是您与她第一次见面吧。”
她竭力避免和自己搭上关联,肖衍也听出来了,但是仍旧和颜悦色地道:“听说欧阳小姐当初留在镇国侯府是为了养伤,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有劳殿下费心,我已好多了。”欧阳暖恭敬地道,便要告辞。
肖衍怎么会这样轻易就让她离开呢,他一眼瞥见那观音送子图,含笑问:“暖儿还没有嫁人,就想要这幅图吗?”
竟然叫她暖儿,这话已经有一种显而易见的亲昵之态了,欧阳暖微微皱眉,向后退了一步:“殿下,请您自重。”
肖衍略一怔忡,挥退了旁边的丫头,只微微笑道:“我并不是与你取笑,若是你愿意,我会立刻向陛下提出封你为侧妃,与馨儿并列。”
侧妃?欧阳暖心中猛地一跳,不敢置信地盯着肖衍,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向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她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欧阳暖不比表姐出身高贵,不敢高攀殿下。”
肖衍眸中一冷,凉声道:“你可知道,我若非尊重你的意思,压根不必过问你,可以直接请陛下赐婚,我如今先来问你,不过看在馨儿面上罢了。”
肖衍是皇长孙,位高权重,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张张嘴,对方自然会乖乖来到他的身边,甚至于根本不需要招手,就有人争着吵着巴结讨好!他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将她当做一朵可供观赏的鲜花,只因为美丽便被他看中,预备养在花园里,只供他一个人赏鉴!这样的喜欢,没有半点的尊重!欧阳暖心中越想越是恼怒,冷冷道:“殿下,您既然要来问暖儿的意见,欧阳暖只能回答您,我不愿意。”
肖衍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从来没被任何女人拒绝过,当下神情有些惊愕:“为什么?”
欧阳暖敛容,重重行了一礼,轻声道:“殿下身边已经有了端庄美丽的正妃和善良可人的表姐,并不需要欧阳暖。更重要的是,我与表姐感情很要好,不希望将来有反目的那一天。”
肖衍一愣,随即笑道:“正是因为你们感情要好,你和她一起陪在我身边,不是很好嘛?”
欧阳暖微微摇了摇头,黑盈盈的目光之中已经有淡淡泪光:“不,一旦成为殿下的妃嫔,很多事情和选择就会身不由己,欧阳暖不希望有那样的一天,更不希望在表姐的脸上看到痛心失望的神情。”
肖衍盯着她,目中竟越发坚定:“若我非要你不可呢?”
欧阳暖闻言,脸上随即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冰寒:“若真是如此,欧阳暖情愿自毁面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飞快地拔下头上的玉簪,猛地向左颊划去。肖衍心神巨震,动作迅速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惊魂未定!
肖衍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暖,就在她拔出玉簪的时候,他几乎以为她是要刺向自己,好在发现方向不对这才立刻出手,若是迟了一步,只怕欧阳暖美丽的面容就此要留下一道可怕的疤痕!
对自己这样狠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欧阳暖盯着肖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殿下,您看中欧阳暖,不过是凭着这张脸。倘若这张脸毁了,殿下还会去求皇帝陛下赐婚吗?”她说的话,隐隐透露出一种决心,一种刚烈,几乎令肖衍刚才坚定的心意感到动摇,他没有想到,欧阳暖竟然有这样的勇气,毫不犹豫地就要毁掉自己的脸!若是他慢了一步,眼前这个清丽绝俗的少女就要毁容了……
他怒声道:“你即便要拒绝我,也不必用如此激烈的手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岂不是要让他们伤心?”
欧阳暖一点一点,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像一道划破浓雾凌于天空的耀目阳光,竟让人无法直视,她慢慢道:“只要殿下不再强求,欧阳暖自然会好好保重,绝不会做出如此自残的举动。”
肖衍冷冷望着她:“这算是威胁?”
欧阳暖轻轻摇了摇头:“不,殿下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权贵,您位高权重,志向远大,更能明白,强留一个无心于此的女子,等于留下一个木头美人,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肖衍退后了一步,清冷的脸上有了一丝傲然:“你确定不会后悔?”
“欧阳暖不会后悔。”她轻声的,却坚决地道。
肖衍点了点头,慢慢道:“你走吧。”
欧阳暖再施一礼,随即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身道:“殿下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如怜取眼前人……”
肖衍的背影陡然一顿,猛地回头看她,她却已经推开门快步走出去了。
等她走过花园,这才猛地想起那幅画还没有取下,心中微微一震,想要回去取回,却不想再碰见肖衍。他若是想要她,她自然不能拒绝,欧阳家也不会允许她拒绝,所以必须要他打消这个念头!若是不然,她也不会用那样激烈的手段!
她这样想着,一路走过浮桥、蔷薇花丛,不知不觉竟发现自己走入花园深处,此处与墨荷斋距离很远,周围寂寥无声,不见人影,绣鞋踏在鹅卵石小道上,连着裙摆碰触到一旁矮小的花草,发出沙沙轻响,欧阳暖的心底渐起凉意,刚才为了避免引起众人的注意,她将红玉和菖蒲留在了宴席上,本来应该由墨荷斋的丫头护送自己,然而却被皇长孙打断了……
“啊……”树丛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欧阳暖脚步一顿,立刻皱起眉头。
一旁的假山下,一个年轻女子正靠在山石上,娇喘连连,嗔道:“刚刚纳了个美人儿,怎么还有脸来找我!林妃屋子里今天是我当值,马上又得回去。”
男子喘着粗气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不理。”说着双手伸入女子衣间,上上下下摸索着。
欧阳暖向来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刚要举步离开,却突然觉得这年轻女子的声音特别熟悉,熟悉到令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那女子冷声一笑,扭着腰肢躲闪。男子将她抱住:“好兰芝,我的心肝宝贝,你就从了我吧。”便欲去解那女子的裙带。
兰芝这个名字在欧阳暖的脑海中一下子炸开,带来一阵阵的冷意,兰芝……分明是馨表姐的四个大丫头之一!她原本要离开的步子,顿时止住了。
兰芝冷哼一声,一把将他推开,冷哼一声:“少来,曹公子,你可是有娇妻又有美妾,你之前许诺过我的,将来会纳我为妾……怎么现在提也不提了!”
说话的男子正是曹荣无疑,只听到他讪讪笑道:“我的好兰芝,你先别急嘛,只要你好好帮我做事,将来有的是好日子。”
兰芝显然不信:“二夫人想方设法将我送到小姐身边本来是为了监视她,可是如今两位小姐然都各自出嫁了,再不相干的,你们又何必对她下手?难道说……和那人有关?”说完,她突然声色一变:“是周……”
曹荣忙上前搂住兰芝,指天发誓:“傻丫头,如今委屈你暂且呆在林元馨的身边做个丫头,将来自然有你的好处,至于旁的……你就别再问了!”
兰芝十指纤纤,点了点他的胸膛,娇声道:“就怕你到时候完全将我忘了!”
“怎么会!我自是要与你厮守一生,永不相负的,若有违誓言,只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欧阳暖听着这样的对话,盛夏竟有一种冰水浸心之感,脑海中飞速转动起来,馨表姐一直信赖身边的人,却想不到从小伺候她的兰芝竟然是蒋氏多年来埋伏在她身边的探子,想必是她在馨表姐的身边动了手脚,原先她只以为此事和周芷君有关,可是如今看来,竟然连林元柔夫妻二人都牵扯其中……
“好,我就不问究竟是谁了,反正你也不会说的,我就问一个你能回答的,那幅画究竟有什么名堂呢?”兰芝娇声道。
“好好好,告诉你也无妨,那幅观音送子图是专门请人画的,墨汁里头掺了一种药粉,待林元馨将画挂起来后,每天焚起香炉。半月之后,这画里的毒性便会被香气渐渐逼出来,人居其中,时常吸入其气,刚开始只是身体虚弱,无法受孕,日子久了……必患不治之症,无疾而殁!”
欧阳暖喉头骤然一凉,静静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此刻,兰芝突然惊呼起来:“有人!”
欧阳暖陡然一惊,却见到对面假山上,自己的影子印在上面,她还未来得及后退,一把银亮的薄锋小刃已无声无息贴在颈边。
曹荣冷笑道,“原来是熟人啊,欧阳小姐……别来无恙吗?”
兰芝大惊失色地穿好衣服,颤声道:“表……表小姐……”她的表情十分惊恐,扑过去抓住曹荣的袖子道:“怎么办?”
“怎么办?”曹荣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这把刀可不是摆设,欧阳小姐若不小心叫起来,我手里的匕首也会不小心割断你的喉咙,你大可以试试看。”
欧阳暖怒极反笑,身子纹丝不动,“何必吓唬我,你们选在这里幽会,既偏僻人又少,当然不怕有人过来。”说到这里,她厉声喝道,“兰芝,你若是真心喜欢曹公子,自然可以求馨表姐做主让她将你许给他,何必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传出去连馨表姐的名声都要受损!当真是无礼至极!”
兰芝听她说的疾言厉色,却只提自己与人幽会,半点也没有说起自己背叛主子的事情,立刻以为她根本没有听到那些话,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柔声道:“表小姐说的是……都是、都是奴婢的错,还希望您大人大量,饶恕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欧阳暖对着曹荣冷声道:“还不放开!”
曹荣一愣,兰芝已经握住他的手臂,哀求道:“快放开表小姐吧。”横竖只要欧阳暖没听到那些要紧的话,旁的她自然有办法应对。
曹荣在她的拉扯之下,犹豫地松了手,只是看着欧阳暖的眼神,依旧有些怨恨。
欧阳暖逼迫自己静下心神,微微含笑,“兰芝,你既然与曹公子情投意合,我会向馨表姐求情,让她将你送给他,只是将来如何,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兰芝低眉顺眼地道:“多谢表小姐美意,奴婢只是舍不得小姐,想要再陪伴她一段时日,等时机到了,奴婢自然会禀报她的。”
欧阳暖淡淡点了点头,冷淡地道:“曹公子,你也快回宴会上去吧,现在大家该到处在找人了。”说完,她便转身向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走到第八步的时候,身后有一阵冷风吹过,她已经被曹荣死死抓住了手臂,她心中猛地一跳,回过头去的时候带了三分愤怒:“曹公子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收受不清吗?你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兰芝急切地快步上来,“曹公子,快放开表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无礼?”他冷冷地道,“你害得我娶了那个母夜叉,一天到晚要为她疲于奔命,你我之间还有这笔账没算!”
欧阳暖神色微微一变,眸中的腾腾墨色愈加深沉,淡淡望住他,“事情已然过去,你已经是我的表姐夫,若因当初的一件误会而伤了和气,未免太不值得。”
欧阳暖话音未止,曹荣神色倏然大变,怒道:“最毒妇人心!你可知道你这个该死的表姐是个什么货色!”他豁地一口唾在地上,“早知道如此,我哪怕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也不娶她!你说,你将那个美人藏到哪里去了!”
欧阳暖一愣,突然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肖天烨,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好,只道:“你若是放开我,我自然会寻来那位小姐交给你。”
“不必了!”他猛地靠近她,唇角扯出一丝狠决之意,“既有你这样的大美人在,我又何必再去另寻!”他的眸中,慢慢都是恶意,“我以前可真是蠢笨,竟然没敢碰你一个指头,还硬是被你摆了一道……”说完,他对兰芝道,“这个丫头可是坏得很,你别以为她容易对付,我敢打赌,刚才我们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哄骗咱们放走她!”
“真的?”兰芝惊疑不定,突然想起在镇国侯府之中林元柔几次来找麻烦,都被欧阳暖反过来收拾一顿的事情,顿时相信了曹荣的说辞。
既然已经被他们发现,欧阳暖也不再狡辩,她冷声道:“兰芝,馨表姐那样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她!”
“我?”兰芝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仰起线条优美的脖子,“我的美貌又比那些小姐们差多少,只可惜生来就是个丫头。原本二夫人让我盯着小姐,我还觉得于心不忍。可是后来小姐嫁过来,竟然要将我配给一个管事,我为什么要嫁给管事,我是陪嫁丫头,她却硬是不肯给我出头的机会!我去伺候皇长孙沐浴,她还将我责骂了一顿!别人也都讥笑我痴心妄想!呸!她若真为我考虑,就该让我成为殿下的侍妾!为什么要让我嫁给低贱的下人!我背叛她,不过是教世间少一个伪善的人罢了!”
为了自己攀龙附凤之心,竟然满口胡言乱语!欧阳暖咬紧嘴唇,袖子下的双拳紧握,“你竟因为这个就想要她的命!”
“到这种关头还想着别人,欧阳小姐真是不怕死!”曹荣冷笑一声,心念微微一动,手指放肆地摸上了欧阳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