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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情,不由得暗自摇头,这世上红粉骷髅最可怕,换了男人也是一样,苏玉楼一张美男子的皮就蒙骗了自己多年,眼前这位明郡王更是甩出苏玉楼几条街,还不知要引来多少女子心碎神伤。
横竖不过是一张皮罢了,又算得什么呢,欧阳暖低下头,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悲悯。怀中的林元雪似乎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情绪,伸出小手来抚摸她的脸,欧阳暖便又微笑起来,引得林元雪好奇的睁大眼睛盯着她。
这时候,所有人就听到大公主扬声道:“光是赏花自然无趣,我特地向太后讨了恩典,为大家请来一位贵宾。”说到这里,大公主不着痕迹的看了欧阳暖一眼,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欧阳暖却被这一眼看的起了不好的感觉。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美人儿盈盈从花丛中走了出来,众人看清眼前的少女,都是一愣,只觉得眼前的人儿太光彩眩目了:柳眉凤眼,玉肌雪肤;光灿灿的金步摇缀着点点水钻,垂向前额,仿佛闪烁在乌云间的星光;玉色罗裙高系至腰上,长拖到地,鲜艳的裙带上系着翡翠九龙珮和羊脂白玉环;长长的、轻飘飘的帛带披在双肩,垂向身后,更映出那潇洒出尘的婀娜风姿。
“公主又拿我取笑。”那个美人微笑道,声音极为轻灵。
林元馨愣了愣,打量了一番那个美人,又回头看了看欧阳暖,暗暗寻思:暖儿已经是清丽无匹,跟她比起来,却稚嫩了些,少了几分风情。
“她是谁家的小姐?”旁边一位夫人惊叹,“真正国色天香了。”
“她是蓉郡主。”沈氏笑道,林元馨悄悄和欧阳暖咬耳朵:“听得明郡王回京了,没承想蓉郡主也这么快就出席赏花宴,果真太后要赐婚的传言是真的呢。”
一时众人纷纷上前拜见。欧阳暖看着眼前这个盛装少女,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大公主说要让她和自己站在一起比一比,倒还真是说到做到,她看了大公主一眼,却见到对方向自己眨了眨眼睛,颇有深意。
欧阳暖低下头和林元雪拉手指玩,半点没有和这位美人儿站在一起比一比的意思,就听到林元柔在旁边讥讽道:“以为自己美貌,看看人家蓉郡主,才当真是艳压群芳。”
的确如此,蓉郡主当的这四个字,绝对的艳丽无匹,只是欧阳暖也十分清丽,与她各有芳华罢了。
林元馨不满地看着林元柔,淡淡道:“蓉郡主今年有十六了吧,我们暖儿还未及笄,假以时日,只怕比蓉郡主要更胜一筹。”
林元柔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众人因着这位美人的出现,惊艳太过,连男宾那里都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开始后悔刚才大放厥词了?”肖月明见到自己心中的大美人,十分高兴地提起白玉酒杯,添酒笑问。
“也不能这么说。”肖清寒反驳道,“蓉郡主的确是艳压群芳,只是欧阳小姐要是肯与她站在一起比一比,也就未必了。”
肖月明只当他死撑,笑的更开怀。
正座上,大公主脸上带着笑容道:“蓉儿也不必谦虚,旁人来都为我带了礼物,只是不知道你要送些什么?”
柯蓉脸上的笑容如同明月生辉,道:“公主殿下,蓉儿来的匆忙了些,没有准备礼物,便为公主和诸位宾客献曲一首,未知可否?”
大公主点点头,道:“太后曾与我说过,蓉儿琴到兴处,能引来百鸟起舞,百兽肃穆,虎兔共卧,可惜我一直没能耐下性子好好听过,今日就为大家弹奏一曲吧。”
“是。”蓉郡主谦卑地低下头回答道。
接过身旁的人递过来的琵琶,柯蓉只盈盈一笑,便素手轻抬,开始演乐,她弹奏的曲子是时下最为流行的曲子清平乐。正因为是大家熟悉的曲子,更能显示出人的技艺是否达到炉火纯青、乐以载情的程度。柯蓉的琴音洋洋流畅,引人入境,使闻者莫不听音而忘音,只觉心神如洗,明灭间似真似幻。
她秋波轻闪,如葱玉指重拔丝弦,和着琵琶声,轻声吟唱起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一首清平乐,配上桃夭的诗句竟然是这样的和谐,倒真是意想不到。欧阳暖侧耳倾听,只觉得那琵琶声如清泉流过石头,如碎雨打着芭蕉,如旭日照着晨雪,如明月笼罩沧海;那歌声如沙漠里响起驼铃,如竹林中黄鹂在啼鸣,当真是出神入化。
一曲既终,肖月明脸上的神情越发痴迷,道:“清寒,这回你没话好说了吧!这世上还有哪位小姐能奏出这样的曲子?你说的那位欧阳小姐能吗?愿赌服输!你要承认蓉郡主这京都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的身份!为她正名!”
肖清寒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立刻盯住欧阳爵。
姐姐当然可以!如果换了以往的欧阳爵一定会这样说,然而在欧阳暖再三提醒他要谨言慎行之后,他深深记住了这句话,所以只是淡淡微笑道:“我姐姐虽然擅长古琴,可惜与蓉郡主还是无法相比的。”
肖清寒果然没话好说,摸摸鼻子不说话了,然而这句话,竟引得一直默然饮茶的明郡王肖重华的注目,在他印象之中,欧阳爵这般年纪却懂得韬光隐晦,倒也难得了。
欧阳爵肯退让,未必人家就愿意让他们退让。大公主听完了曲子,反倒微笑道:“果真是天下难寻,只是我听说欧阳小姐也擅长琴曲,不知可否与大家弹奏一首?”
欧阳暖倒是没想到自己被点到名,她的手被林元雪拉着,一时之间还有些愕然。沈氏连忙将林元雪带到一边去,对欧阳暖使了个眼色。
欧阳暖轻轻拍拍裙子上的褶皱,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走到堂下,与蓉郡主仅一步之遥。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一眨也不眨地望过去,欧阳暖一直坐在那里还不觉得,这样和蓉郡主并肩而立,这才显出两人皆是容颜如玉,令人心折。
蓉郡主当然是明眸皓齿,国色天香,欧阳暖年纪很小,却已出落的清雅灵秀,楚楚动人,她身穿如雨过天晴般清澈的天水碧长裙,月季花蝶纹织金绦边,盈盈的纤腰上扣一条流光如润的琥珀腰带,风一吹,长裙上的羽纱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这边诸位公子看的啧啧称奇,肖清寒挑眉道:“怎么样,我说欧阳小姐是美人吧!你们竟都没看出来!”
谁看不出来!在座的谁都不是瞎子,只是谁都没像你一样亲口说出来!肖清弦无奈摇头,对于这个弟弟表示很无奈,瞧他一脸骄傲,不知道还以为欧阳暖是他妹妹呢!只是大公主让欧阳暖也在人前表演技艺,还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说是抬举她,却又不该在蓉郡主表演之后,岂不是要让她当众出丑?可是看大公主神情,却又绝非厌恶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位欧阳小姐如果机智,应当拒绝吧……
不光是肖清弦这样想,所有人恐怕都是这样想的,然而欧阳暖的选择却让他们十足惊讶。
欧阳暖扬声道:“小女技艺菲浅,但既公主命我,不敢推脱。”
这句话却引来所有人的侧目,已有蓉郡主珠玉在前,这位欧阳小姐是要何等自信,才敢应下这样的邀约,当真是不知死活!
蓉郡主看着欧阳暖,脸上却是善意的笑容,她退到一边坐下。
大公主命人送来一把焦尾琴,欧阳暖手下一拨,轻轻试了试琴音,果然金声玉振,非同凡响,是一把音色极佳的好琴。
“此曲早已丢失,欧阳暖只能从古书中拾取零碎片段,敬请诸位品鉴。”她扬声道。
乐音一起,竟是金戈冰河之声。玄起处风停云滞,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跃于琴盘,思绪滑动于指尖,情感流淌于五玄,天籁回荡于苍天,仙乐袅袅如行云流水,琴声铮铮有铁戈之声。
一直没有向这里望一眼的明郡王肖重华突然抬起头,他看向场中的欧阳暖,这种狂放悲怅、激昂铿锵的曲子,竟然出自一个少女之手!
肖天烨也同样死死盯着欧阳暖,只觉得这首琴曲时而如醉后狂吟,时而如酒壮雄心,起转承合,一派豪迈,在乐符细腻柔美的清平乐后演奏,更令人一扫痴迷,只觉豪气上涌!
一曲终了,许久鸦雀无声。园中,纤萝不动,百鸟不语。
欧阳暖缓缓起身,裣衽为礼,人群凝滞片刻后,顿时采声大作。
大公主看向蓉郡主,微笑问道:“蓉儿,欧阳小姐的琴曲你以为如何?”
柯蓉美目流转,似乎深深望了欧阳暖一眼,扬声道:“欧阳小姐指下竟有如此风雷之色,当真难得,蓉儿平日很少佩服别人,今日也要甘拜下风了。”
“欧阳小姐一介女流,竟能奏出如此狂放不羁的曲子,令人敬佩。”肖清寒不自禁地地叹道,他转头问肖月明道:“你可服气了吗?”
肖月明似乎这才从怔忪之间回神,冷冷看了他一眼:“行了吧你,人家又不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上蹦下跳为她这样说话吗?”
“哼,你就是死鸭子嘴硬!”肖清寒翘起嘴角,倒了一杯酒送到肖月明的眼前,道:“愿赌服输,你要自罚一杯!”
诸位王孙公子都微笑着看向他们,肖月明倒也爽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肖天烨看着欧阳暖的方向,冷冷一笑,蓉郡主已有琵琶绝技,欧阳暖却懂得另辟蹊径,别出心裁选择了这样的曲子,她若是普通女流之辈,他肖天烨岂不是成了傻子?
一片热闹中,只有明郡王眼帘低垂,凝望住桌上玉杯中微碧的酒色,端起来一饮而尽,和酒咽下了喉间无声的叹息,一首如此慷慨激昂的曲子,为何其中竟有无边无际的怨恨……这位欧阳小姐,当真令人费解。
“郡主客气,不是暖儿琴技出众,而是这首曲子十分出色,只可惜暖儿只得到零碎片段,未能全部成曲,实乃一件憾事,久闻郡主擅长谱曲,未知能否请您相助?”
蓉郡主点头道:“的确是可惜,我倒是可以试着将未完的曲子谱出来。”说完,她竟主动离座,来到欧阳暖身前,与她相视一笑,径自在琴前坐了,略微一沉吟,十指在琴弦上稍一拨弄,未久,一首新曲已成。蓉郡主将琴曲弹奏出来,果真承接上欧阳暖先前所断之处,而且接的十分巧妙,众人无不感叹郡主才高八斗,只有欧阳爵掩住了唇边的笑意,姐姐明明早已谱出了完整的曲子,却偏偏将这样出风头的机会让回给蓉郡主,这世上谁人又有这样的胸襟气魄?
若是今日欧阳暖表现平平,会引得众人耻笑,若是她一力压过蓉郡主,又会结下嫌隙,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唯有各有千秋,平分秋色,才能勉强维持不败之局,所以欧阳暖另辟蹊径,选择与蓉郡主完全不同的曲风和表现手法,并且将被众人称赞的机会让给了蓉郡主,如此一来,原本蓉郡主可能由此产生的不满也能稍稍平息,大公主微微一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样说,你们二人是分不出伯仲了?”
欧阳暖笑道:“不,是蓉郡主更胜一筹,暖儿可不能谱出这样的曲子。”
蓉郡主也摇头道:“蓉儿弹奏不出这样的风雷之曲,甘拜下风。”
这两个人,倒有些惺惺相惜,众人不觉莞尔,再看她们二人,更觉容貌美丽,姿态高雅,一如绽放的国色牡丹,一如夏日荷塘幽静莲花。
“我之前对太后保证过,一定要找一个可以与蓉儿比肩的才女,你们两人互相推让,怎么分出高下?高下未分,又何必表演?既然两位对乐曲都这样感兴趣,我特设了一个游戏,若是输了的人,要当众为大家再展你们拿手的绝技,你们二位随意吧。”大公主固执地说道。
欧阳暖和蓉郡主相视一眼,在对方脸上都看到苦笑。这位大公主,是非要逼她们二人分出高下才甘心了。
陶姑姑起来解说道:“此游戏名为‘听音辨器’,有乐师在帘幕之后奏音,两位小姐分辨此音为何种器乐所出,答对最多者为胜出。”
在座的都是通晓乐律之人,皆好热闹,难得看到两位美人竞技,顿时一片赞同之声。
陶姑姑轻轻拍击手掌,果真在树林之间搭设了一个朱红色的帘幕,人群中慢慢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凝神细听。
少顷,帘内传来第一声乐响。不过停滞片刻,蓉郡主微笑道:“箜篌!”
第二声响过,欧阳暖笑道:“排箫!”
第三声响过,蓉郡主紧接着道:“瑟。”
第四声过去,欧阳暖凝目后复又睁开,道:“缶。”
第五声响过,两人几乎同时说出“筑”这个字。
接下来,笙、横笛、梆鼓、奚琴、花边阮、竹相等乐器相继奏过,大公主连战场上的号角都拿出来了,实在是越来越难也越来越激烈,众人虽然都擅长音律,却渐渐已经迷糊,根本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乐曲发出的声音。
第二十八声后,有片刻的寂静,蓉郡主和欧阳暖一时都没有说话,众人莫名跟着觉得紧张起来,一时之间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只有欧阳爵放下心来,姐姐赢定了,这分明是姐姐形容过的,百种乐器之中也能清晰分辨出来,清越而动听的……
“磬!”满座寂静,只听到蓉郡主轻轻吐出这个字,顿时众人激动起来,果然还是蓉郡主更高一筹!
欧阳暖微笑站起,道:“郡主才高,暖儿不得不佩服。”
蓉郡主脸上的笑容十分谦虚,眼中却有如释重负的神色,若是当众在这里输给一个往日籍籍无名的小女孩,她第一才女的名声也就成了笑话,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就毁于一旦……只是,这个女孩,当真不知道最后这一种乐器是什么吗?她仔细望向欧阳暖,却见到她眼睛黑白分明,一片澄澈,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想到或许是自己在宫中多年,太过容易猜疑别人,当下站起来亲热地挽住欧阳暖的手道:“不,是妹妹让我。”
见那里似乎惺惺相惜,肖天烨冷笑一声:“欧阳暖这丫头又在装蒜了。”
欧阳爵充耳不闻,带头使劲儿给蓉郡主鼓掌,他是这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更加觉得自己姐姐非同凡响,手都拍红了!
“好了,既然欧阳小姐输了,就该愿赌服输,为大家再奏一曲。”肖月明站起身,朗声道,一时引得无数小姐望过来。
欧阳暖微微笑道:“如君所愿。”
就在此时,肖天烨站起身,面带微笑道:“欧阳小姐,你的琴技大家已经领教过了,未知可否有其他技艺?总不能只会弹琴吧?”
他这句话仿佛是玩笑,听在欧阳爵耳中却十分刺耳,他强忍住心头不悦,向欧阳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