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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晕厥过去了,不当事儿。”
差吏随口说了一句,接着目光在姜安宁身上打量起来,稀奇道:“小娘子这是打哪来?”
他险些脱口而出:这白白净净的小娘子,跑到这么个阴暗腌臜的地方来做什么?也不怕被冲撞了。
“过来探望故人。”姜安宁轻笑着上前,塞了两粒银角子在差吏的手中。
差吏低头看了眼,银角子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但胜在有心,两粒银角子是一模一样大小的。
差吏不免真心赞了一句:“小娘子伶俐。”
很有眼力见儿。
要是个个过来的泥腿子,都有这小娘子般懂事儿上道,就好了。
“小娘子这是打算探望哪位故人?”
差吏也是个颇有些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侠义之人:“往后逢我们哥俩当差之时,也可以多照顾一二。”
姜安宁微扬下巴,看着张氏:“她!”
“我是来探望她的,还望差大哥能行个方便。”
“她?”
差吏声音都惊诧了几分,脸色也难看起来:“你是这疯婆子的什么人?”
他语气微有凌厉,眉眼冷凝。
若不是看在那两粒银角子的份儿上,只怕这会儿已经轰人了。
“仇人。”
姜安宁面色镇静,未有慌乱:“过来看看她过的好不好,若是不好,我便也放心了。”
“顺便给她送来个消息。”
差吏闻得此言,方才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脸色仍旧略有谨慎:“什么消息?”
姜安宁看了眼张氏,见人眼皮子微微颤动,猜想着她大概是已经清醒了。
“她女儿赵银莲,伪造身份,行冒名顶替之事,一跃成为越闻绣坊的座上宾莲娘子,不久之前,被越闻绣坊的盛老板给发现了她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什么会双面三异绣的绣娘。”
“盛老板一怒之下……”
姜安宁声音微微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的从张氏脸上扫过,见人眼皮子颤动的更加厉害了,故作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盛老板一怒之下,失了理智,做出来不可挽回之事,如今已经是畏罪潜逃了。”
差吏脸色紧绷了几分:“你说的盛老板,莫非是盛越闻?”
“正是呢。”
姜安宁低头哀泣:“我也是刚刚才得知,那盛越闻在闯进朝凰绣坊行凶之前,还杀了那个害他输掉比试,沦为江安县一大笑柄的莲娘子……”
她瞅着已经快要装不下去的张氏,不动声色的靠近,面容哀戚:“听说是被活着打碎了全身的骨头,活活疼死的。”
姜安宁悄无声息的抬脚,踩上了张氏的手,脸上还不忘了装作一脸伤痛:“也不知道张婶子听见这个消息,该有多么的伤心。”
她故作无意的碾了碾脚尖,张氏吃痛,嘴皮子不停地抽动起来。
“咦?这人怎么哭了?该不会是装晕的吧?”
姜安宁大为吃惊的说了一声,张氏下意识的想要怒斥:谁哭了!
死丫头竟然想诈她!
她偏不让着小贱人如意!
张氏顿时将眼睛闭的更加严实了。
刚写完土药方子的仵作,远远的瞧见了,“咦?”了一声,取了平常给死人验毒的银针过来,在人的人中位置刺了一下。
张氏很想忍住不醒,奈何十指连心,姜安宁踩得是她的手!
又被银针戳了嘴巴,疼的厉害,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何况还听到女儿被人给害死了,怒急攻心……她腾地爬了起来,就要上前出其不意的给姜安宁一巴掌,哪曾想姜安宁早已退至差吏身后。
啪!
张氏挥出去的这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差吏脸上。
“******”
差吏叽里咕噜地骂了好几句脏话,抬脚将人踹飞了出去:“贼妇!今儿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当真是不长记性!”
说着,便操着鞭子上前,面容狰狞地抽打着人:“你个贼妇!”
张氏痛哭着哀嚎求饶:“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姜安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觉得不能够亲自动手,实在是太过不解气。
可惜,眼下的这种情况,她也只能这样子看着了。
不过来日方长,张氏犯的又不是什么大罪,即便是将人告至衙门,也不过勉强让人在大牢之中,吃上个把月苦头。
若非那一日,张氏往常在村里嚣张惯了,疯癫失智,竟然大起胆子当堂辱骂县令,怕是也关押不了这么多时日。
不过,赵元山被人赎走后,与张氏签了义绝书。
想来,如此身处大牢的每一日,张氏都会心如刀割,恨得发疯吧?
这样,就很好。
眼看着差吏有些疲累,张氏蜷缩在墙角奄奄一息,姜安宁适时的上前说道:“差大哥莫要气了,歇息歇息,喝口茶吧。”
差吏“咦?”了一声,颇有些稀奇的看着姜安宁,心生感叹:这小娘子倒是挺会来事儿的,竟然连茶水都泡好了。
他接过粗茶碗,咕咚咕咚如饮牛似的灌进去一碗茶。
“这茶的滋味儿,倒是比咱们平时喝的味道香一些。”
差吏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茶壶,确实是他们兄弟几个平常惯用的。
另一个差吏闻言不免笑话道:“我看你就是渴大劲儿了,这不就是咱们平时喝茶那个老破茶壶泡的,能有什么不一样,里头的茶叶都不知道泡过几回水了,早没什么味儿了,纯纯是搁在那应景。”
说着,他也倒了一碗茶水下肚,紧接着眼睛一亮:“你还别说,真挺香的,莫不是换茶叶了”
他揭开茶壶盖子,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诶呦喂,还真是换新茶了,哪个龟孙儿这么大方,平时换了茶叶,不泡到没味儿了,恨不得连茶叶沫子都倒回家去。”
姜安宁:……
你有点冒昧了,兄弟。
还是先前的差吏更有眼色些,轻推了人一下:“胡咧咧个什么?没看人家小娘子还在这儿呢,说话也不知道把个门儿!”
差吏顿时反应过来,有些憨厚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还是先前那个收了银角子的差吏上前,跟姜安宁略表歉意:“我这兄弟是个糙人,小娘子莫要介意。”
姜安宁微微笑笑:“差大哥也是性直爽。”
客气了两句,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小包茶:“出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备上些好茶,两位差大哥不嫌弃就好了。”
“这些只当给两位大哥尝个新鲜。”
那一小包茶约摸也就一二两左右的样子,确实不算是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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