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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
在中段推搡的记者,则是问一些存在疑点的案情——比如去年,某位大学教授驾车撞人后,试图隐瞒实情,被神探识破,缉拿归案。坊间传闻,事实并非如此,连受害者的家人都不愿表示教授有罪;再说几个月前,一名流浪汉在街头被人捅死,最先发现尸体并报警的父子两人被神探裁定为真凶。记者请教神探,为什么这些犯罪嫌疑人,总是伪装成目击者,选择报案?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决策,不该是溜之大吉吗?
“这是你们的思维误区,我的朋友们,”对这类问题,神探明显更上心。他的嗓音变得沉重,站姿也变得严肃,目光更如黑金炬,彷如审视众生的规律,客观又威严,“在作案后主动报案、伪装成目击者与报案人的犯罪分子,是狡猾且多见的。他们往往自作聪明,认为以报案人的身份应付我们,就可以摆脱我们的怀疑。殊不知,在刑侦课程中,报案人往往处于第一嫌疑人之列,是要优先怀疑,从而进行排查的对象。正如乡村里的谚语——作茧自缚者,愚蠢而不值得同情…”
“不值得同情的,是欺世盗名的无耻败类!”一声呐喊中断了记者的采访。数秒之间,人头攒动的现场只有摄像机的快门在吵闹。没等神探与在场的警员质问捣乱的是谁,一位挤在记者身边的摄影师举高摄影机,将镜头对准神探,怒吼出仇恨的火焰,“该死,该受审判的,是你!”
他的摄影机,镜头没有玻璃,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像极了火炮的枪口。当他扣动延长用的摄影扳机后,一团夺目的焰火自镜头冲射而出,窜向不及躲避的神探,炸出白昼般的颜色。
是短程的小型火箭弹。假如它射中神探,近千度的高温热流,会在脆弱的人体上炸裂,把大片的皮肤烧成焦炭,把致命的肌、骨、器官贯穿。
危急关头,璀璨的金芒包绕神探,拦住了将要命中的火箭弹。
是圣岩转化的奇迹之光发生效用。但是,仅仅一层庇护之盾,难以抵挡无坚不摧的热流。万幸,在第一层光盾被击穿后,第二圈金芒迅速浮现,将大多数炙热的射流抵挡在外。虽然仍有些热流穿过第二道光盾,但它们的流量与热量不足为惧,只能在神探的身上融出几点凹洞,无力地宣告失败。
摄影师推开惊慌的人群,抡着摄像机冲前去,怒吼着神探是骗子、是卑劣宵小,在维护秩序的警员扑来前扔出摄影机,在光盾之前砸裂开去。
电击枪打在摄影师的身上,毫无悬念地将他制服。连起先讥讽神探的那群警员,也开始平息燥乱,让记者们保持平静。当别的警员忙着折腾刺杀者时之际,几名缓过神的记者急忙让摄影师继续录像,他们则重新冲到神探跟前,七嘴八舌地访问他和刺杀者的关系。
“结束!讲话结束!新闻发布会结束!让开,统统让开!”
与死亡擦肩而过后,神探可算体会到蚀骨的痛楚——温度带来的痛苦。他捂着被热流溅伤的大腿,面目狰狞,在下属的搀扶中逃离会场,直奔不远处的警署大楼,并将门反锁,派人把守住,绝不允许记者踏入一步。
看到他狼狈的丑样,一些警员勾弯了嘴,骂了声“活该”后,接着维护现场的秩序。
“医务室?医务室!医生!医生!紧急处理!”
钻进大楼后,神探推开下属,踉跄着跑到医务室里,揭开医师脸上的报纸,吵醒这睡大觉的懒鬼,叫他赶快处理自己的伤口。医师可没胆量耽搁,急忙割开他的裤子,让凹陷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警服又不值钱,无需过问可行与否。
先用冰袋降温,再抹好碘伏、贴好纱布,重新压上冰袋,不严重的伤势得到了妥善处理。医师是笑着弯腰,正想讨几句表扬,却被神探呵斥着滚出去,别妨碍他休息——现在,他需要思考、需要冷静。
识相的医师乖乖滚蛋了。在走到大楼入口时,他忽然放慢了脚步,因为在明亮的白炽灯下,十来张瓷地砖悉数开裂,连成一条笔直的通道,颇具碎裂的美感。他可记得,在偷偷打盹前,这里的地面是光亮如新的,何时碎了这一片地砖?
是他磕了药,睡得太死吗?
管他的,这不是他要担忧的问题。他要做的,是打开门,与站岗的警员说明神探并无大碍,在记者面前自捧一波医术,顺便夸夸神探是铁打的硬汉,即使面色青紫,也不失口叫疼。
与大楼外的喧哗相比,寂静的医务室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神探松开按压冰袋的手,将冷到生疼的指头按在额头上,帮助大脑降温的同时,缓解失温的痛苦。等额头再不滴落汗珠,他掏出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拨通了一个不在通讯录内的号码,咬着牙,恨恨坏笑,全没了宽容与自若:
“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我是说放他进来的蠢猪!他们是饭桶、是吃白粮的?到场的记者和摄影师,要有警署的邀请函才能进入,是谁发给他的,给我查清楚!还有,负责安检的也别放过,盯死了!监控在我们这里,他们没法作假,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蠢还是傻,连包装的火箭弹都扫描不出来?”
待电话那头的人一一应允,他又拍着大腿,拍疼刚刚消了疼的伤口,眼球快要从眼眶里瞪飞出去,笑声都缠上了火气:“这个王八蛋,死了爹死了哥,明明是一家人的独苗,还敢以身试法,想要我的命?呸!不懂孝顺的蠢东西,我要他吃吃苦头,悔过自新,永不再犯——明白?永不再犯!”
“这样安排,他们家可是灭门了…”
“灭门?那要怪他目光短浅,不知道审时度势!袭警,购买军火…都是大罪啊,大罪啊,明白?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往前的那些人怎么应付?等着他们一个个来杀我?呸!记住,事情由你全权处理,在他被押送的时候,带走他,用你玩女人的那些手段对付他,拍成照片、视频,给我发,发给报社、发到网络上去,就说…杀人灭口,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一阵,试探性地说起无关的事情:“我听说,圣城那边推出了新的业务,专门帮不怕死的人换命…”
“那又怎么样?”神探不耐烦了,把冰袋一扔,砸向医务室的洗手台,撞碎了镜中的狞笑,“你不会害怕了吧?你可有的是钱,别告诉我,你没做过两手准备,囤着保命的圣岩啊?”
“哪里,我有多少人要养活,圣岩?花销不起啊。”
“行了,别跟我做戏。这些天,注意安全,不要出入公共场合,始终保持通讯,用好护身奇迹…圣城的消息,我亦有耳闻,如果这次的风波无法平息…我们走航运,先到戎洲,再去邦联。我不信,那些圣恩者的手,还能翻过野兽的地盘,伸到邦联的地界去!在走之前…办好本职工作,在莫加厄,我们是最佳拍档;到了邦联,我们照样是合作伙伴…而让合伙人失望,是万万不能的啊。”
“了解。游泳还是模特?由你选。”
“游泳?太缺乏创意了,再说了,泡在水里太常见,吓不破那些人的胆…”神探解开领带,长舒一口气,让憋红的脸重回高傲的棕,“模特,不好,放在长椅上等人来,也就逗逗过路的倒霉蛋…这样,听我的,第三法院东边的那条街,开着家格威兰餐厅的十字路口,有一处老式的红绿灯柱,很适合挂松鼠。监控你们自行解决,我得缓缓,该死的,真疼啊…挂了。”
“再见,他会变成松鼠的,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