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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后,圣堂的门敞开了,信徒们捐完款,陆陆续续地告辞了。巴尔托自愿留下来清扫座椅,换得同事们赞美洋溢。而等大家都走完,他才好名正言顺地搬弄慈善箱,依抠门老头的意思,关了电闸,趁摄像头当机的时间,从里面随手抽了沓钱,也不看数目多少,直接塞进腰包,换好便服,出门寻乐去了。
刚出方尖塔,还没走出圣堂的街,一个衣着灰暗的人就和他撞了个满怀。要不是有着丰富的街头经验,他都要下意识地揪住冒失者的衣领,再摸向自己的钱袋,笑着问不长眼的扒手顺了自己多少钱。可沉甸甸的钱包,却告诉他,并没有钞票落入别人的手,这撞上来的家伙,真的只是个冒失鬼而已。
接受了慌不择言的道歉后,巴尔托摇着头,边感叹在共治区行走,懂中洲语还不够,非得有本事分辨这群人的方言,才能从那腔调奇怪的词汇里,听出他们想表达的意义。
途径一家咖啡店,巧克力与咖啡混合的芳香,钻进了他的鼻孔,诱得他深吸一口,坚定地走入店中,向磨着咖啡豆的店员叫了杯多糖的可可调咖啡。可在掏钱包的时候,沉醉的笑容僵了半分,因为他看见,腰包的拉链开了。
那个冒失的男人,估计真的是贼,一个技艺高超,晓得用废纸唬人的贼。恐怕北共治区的人,已经被扒出了经验,不上点手段,容易被当场抓包,挨顿打、扭送警局啊。
吃一堑长一智,巴尔托倒也不气,权当是长个记性。可刚掏出钱包,要给店员付账,他又糊涂了,因为钱包里的钞票,是分文未失,倒是多了本蓝封皮的小册子,夹在钞票里,抢眼得紧。
他不好当着店员的面查看,只是付了钱,喝完一杯浓香的可可咖啡,回味了在伏韦伦的夜晚,奉命跑腿运货、处置不安分的小弟后,那种温暖了疲倦的惬意。
喝完,他多抽了两张零钱,把这信徒捐来的善款,丢给了惊喜的店员,充分展示了一个格威兰人的慷慨。
取之于人,用之于人,不可谓不恰当。
回到圣堂安排的廉价公寓,他躺上床,翻开那本古怪的小册子,偏要看看这送上门的“推销员”,是塞了什么好货。若是某些娱乐场所的宣传册,他可得留着,送给那些没在女人身上吃过亏的同事,让这些不怕得病的家伙继续逍遥,最好是又淋又疱,请不到圣恩者治不好病的那种。
但,只是看了箴言,他的眉头,就贴上了发际线。印在书里的第一句,是一段不明所以的质问…
我的朋友,你听说过旧时代的神明、被遗忘的初诞者、从虚无归来的真爱者…
我们的救世主吗?
“最近吧,给大家提个醒,”早课时,查完人的老佩姆没有回办公室泡茶,而是站上讲台,咳了口痰、吐进垃圾桶,把嗓门扯得老高,让坎沙都没心思读课外书了,“要是在路上,遇到那些老头子、老太太,说什么…救世主,对,救世主,要塞本宣传册给你,你可别理他们哦,就当是聋了瞎了,走远点儿,最好是回了家,再报警,知道吗?不然哪,要是旁边有人盯着,把你架上面包车——嘿,那谁都救不了你咯。”
救世主,古板又新鲜的词汇。坎沙读的那本帝国将军自传里,就以讽刺的语言,提及了这个词汇——圣城的常青武神、伟大的帝皇使者,在某个不便言明的时间段,曾是朝晟、博萨、瑟兰甚至帝国的公民,都公认的救世主。
他终止了邪恶的大元帅、奇罗卡姆·拜因·亚瓦伯挑起的“圣战”,荡平了冥顽不灵的帝国军团,把五位帝国元帅葬入死亡的坟墓,把疯狂的第二帝国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令大地繁荣昌盛,令天南地北的生灵和睦共处,令战火焚毁的田园绿意如新,令生产停滞的工厂齿轮轰鸣…
然后,他举办了荒诞的圣诰日,肆意恩赐世人食粮金钱,又茫然收回无止境的给予,引发人们的不满,造成生产的停滞,使得帝国动乱,民不聊生。幸好,在朝晟驻军与他的努力下,贪婪愚昧的帝国遗民回归了正途,不再妄想索取他的施舍,而是努力工作,凭借辛勤劳动,换取赢得的报酬。
至此,落后的帝国被消灭了,进步的共治区成立了;特罗伦人不复存在了,中洲人欣欣向荣了。
这拯救了帝国的帝皇使者,自当被尊为伟大的救世主。
可等坎沙拿出手机,搜索了与“救世主”有关的信息,得到的,却是一众公告和宣传——共治区政府的公告,以及大大小小的论坛里、传教般的宣传。
据论坛里的网民所说,这个新颖的“救世主”,是近年崛起的新教——「真理教」所敬仰的神明。
说到这个真理教的创始人,不知他姓甚名谁,嘴皮子倒是吹得开。在宣传手册里,他是自称获取了帝国时代之前的典籍,发现了一个翻天覆地的秘密——所谓的神圣帝皇,是弑神自封的邪恶魔鬼。
教典里的故事、童话里的传说,全是添油加醋的谬论、甚至谎言。帝皇根本不爱世人,帝皇根本不曾驱逐入侵萨仑的邪佞外敌,因为帝皇正是那入侵者,帝皇正是那邪佞。无耻的帝皇,伪装成受苦受难的贫民,趁着仁爱的神救治世人,卑鄙地将之偷袭,令神大伤元气,不得不沉眠,不得不被遗忘,不得不将神的子民遗留在尘世间,由那虚伪、邪恶、自私的帝皇所欺骗、折磨、奴役。
可神的退让,并不是真正的败北。神是全知的,神是无所不能的,神是能与那全知全能的帝皇相抗衡的,神所需要的,只是时间、只是契机,一个回复的时间、一个重临的契机。
神需要的,是世人的支持,是世人的信仰,是世人对正义的渴望、对真相的追寻。真理教的创立者,恳请有心摆脱奴役的中洲人、有心抗衡强权的特罗伦人,抛弃愚不可及的错信之神,转头真神的怀抱、转投救世主的怀抱、转头归来的旧主的怀抱。
“稀奇古怪,不明白在说些什么东西,”坎沙关掉手机,写起了头痛的物理题,“该死的,真有种,怎么不骂骂人家的使者,叫不怕死的一起上,把那使者活埋咯…蠢货。”
他是不信教的,因为他明白,圣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骗子。说一千道一万,把教典念得再好听,也是别有所图——图你的捐款,图你的钱。这年头,哪来的布道士啊,没钱,谁会欢迎你进圣堂听讲?那些捡垃圾吃的流浪汉,只能在圣堂布施的时候,到圣堂门口领一份救济粮,拿一沓夹在大额钞票里的零钱,应付个把月的伙食,想进方尖塔里吹个空调,都是白日做梦呦。
早课下了,滴滴的提示音响了,是熬夜打游戏的塔都斯发来了消息。
他说,那位名叫海芙的女孩,是个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叛逆小鬼,在走投无路时,跑到他们家的酒店,因为姿色不错,才被经理收留,教了些陪客的手法,准备留着招待大人物,谁知道撞上了坎沙这个小少爷的好朋友,便急着送了来,闹了出乌龙。
虽然他再三保证,海芙是明白工作的性质,绝没有受过威胁或强迫,是自愿留在他们家的酒店,好赚钱并报恩的…
可坎沙哪管得了这些,只让塔都斯把海芙看好了,别再让未成年的女孩去做接客的营生,否则,他就亲自动手,掐烂塔都斯的卵袋,帮这嫖虫好好戒戒色。
和朋友对骂完,坎沙又上了两节生物、两节数学,背着书包,拿着读完的传记,走向了该与另一位朋友履约的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