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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灌些葡萄酒,给羊羔细致地按摩,再出其不意地割了喉咙,放光羊血,才能取来这最棒的后腿,辅以蜜饯、料粉,放入地炉,方可锁住汁水、合入香味,端上桌来供客人享用。
听上去相当不着边际,但讲解的是塔都斯,他选择相信,因为像塔都斯这样的人,没必要、也没闲心撒谎,再说,这样昂贵的食材,才符合有钱人的身份啊。
餐后的甜点,是团成小球的香奶冰淇淋,含在嘴里,冰甜解腻。坎沙很奇怪,该是高热量的牛奶、奶油与糖制作的甜品,吃进肚里,反倒没有想象中那样齁得发慌,而是清香怡人。
这是厨艺的美妙,还是金钱的味道,又或是二者兼具,恐怕没人能解释明白。
“兄弟,你知道吗?”对着一片狼藉的餐桌,坎沙在胀圆的肚皮上拍起了小曲,忽然哼了声,“富达尔的母亲,是骑自行车接他回家的。”
“啊?他家破产了?”话刚出口,塔都斯就吐出嘴里的牙签,拍了拍脑壳,“不可能啊,那么多补偿款,买辆跑车…嗯,小汽车,不难吧?”
坎沙盯着头一次见到的水晶吊灯,眼里是朦胧的雾:“兄弟,你爸妈骑过车接送你上学…回家吗?”
塔都斯如同被噎了口鱼刺,半晌才扭过头,回了句:“没有,打我记事,就是保姆和司机轮流接我上学…”
“那你的摩托呢?”
“我初三买的。”
“胡说八道,初中你能考驾照?”
“没啊,我没考,”塔都斯勾起小指,挖着耳洞,满脸的疑惑不解,“会开就行了,要驾照干嘛?给驾校和交通局送钱啊?”
确定塔都斯真没考过驾照后,坎沙真想甩这位朋友一巴掌。往日,他可没少奇怪,这家伙怎么敢在马路上开到七十迈,还在车流间左摇右摆,这会儿,他才晓得,敢情这憨货是压根儿不懂交通规则,所以从没有遵守过,不由骂道:
“给交警送钱就行,是吧?你以后请我坐,我也不蹭你那辆破车了,妈的,你成天跟老子玩命呢。”
“什么话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代号“雄鹰5000”!是从邦联空运的!两秒直冲六十五迈的车,全共治区不超过五十辆,你信不信?”被人议论座驾,塔都斯不乐意了,那鼻子和嘴快扬上了天,“还老子老子,老子以后不载你了,打出租去吧!”
“行了,走吧,”坎沙抽了张餐巾纸,擤了把鼻涕,近日来的酸痛疲累,都在美食之后,随喷出鼻腔的黏液清扫一空,“下午赶课呢。”
“不急,话说,嘿,就咱们撞见的那位,你知道了不?”抹干净手和脸后,塔都斯开了瓶啤酒,凑到了朋友旁边,故作神秘地坏笑起来,“就咱们撞见的那个死人、呸,学姐、学姐…”
“早知道了,就是有瘾的那位,是吧?”
“你小子,有两手啊,从哪打听来的?”塔都斯一拍大腿,气都丧了一大截,不过那神秘的笑容,却依旧轻佻,“嗨,其实我是要说,凶手啊,找到了。”
“找到了?说说看,是哪位冤大头的爹啊?”
“别瞎猜了,哪个都不是,”塔都斯竖起指头,摇了又摇,“是咱们这里的老流氓啦,已经带着认罪书,趴在警署前认罪了,自首啦。”
“嗯…那我岂不是白挨一顿打?”
“哎呀呀,也算体验人生嘛,再说了,自首的时候,他已经嗝屁啦。”
“挂了?”
“是啊,被打死了,扔到警署前自首嘛,”塔都斯是抠着耳朵,无奈得紧,“被自首嘛,很常见。我猜,怕是谁推出来顶罪的喔。这破地方啊,多的是抓了小姑娘的把柄,逼人家出来卖,或是给倒霉蛋下套赚钱的,兴许,是咱们的学姐怕了事,要报警,才给灭口了吧。”
坎沙摸着头皮,有些明白那天的大胡子警察为何要抓他顶罪了。没准,那位想坑他的大胡子,就是想抓他打个幌子,帮那些流氓作掩护,把事情糊弄过去。
现在,想什么也是多余。他背起书包,准备出门了:“上课吧。”
“别急啊,”塔都斯是上前一步,赶忙拦住他,把书包扔开,把他按回座位上,笑呵呵地掏出手机,给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小时啦,好哥们儿,别着急啊,多聊聊,哎,你说说,平时最喜欢的明星是哪个啊?”
还能是谁?平日里看看搏击节目的坎沙,也就晓得《搏击全明星》里的一堆壮汉,而这堆壮汉里最能打、最讨喜的,自然是谦逊又强大、摘掉了圣恩者面具的亚罗巴布。
“哎呀,你小子,就不看女明星吗?”
“女明星?”
说起女明星,塔都斯更是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位火热辣妹的写真照片,给朋友细细地讲解了这位北共治区最耀眼的歌舞天后、来自南共治区的大美妞、《搏击全明星》里万年老二的宝贝妻子——斯提亚诺的老婆,索菲拉·阿努尔。
谈起明星的事,塔都斯是说得有声有色:
“嘿嘿,你可不知道啦,当年啊,斯提亚诺还未加入《搏击全明星》的阵容时,曾在南共治区巡回表演,以外来选手的身份,挑战圣城举办的《角斗王者》里的顶尖高手。格斗王者的赛前宣传大使,正是当时如日方中的索菲拉,虽然年长他十二岁,但索菲拉的纤腰翘屁股和好大奶,把他看花了眼,诱得他在比赛时放出狠话,说如果他成为了格斗王者的冠军,还请美丽的索菲拉女士嫁给他。
所有人都把十九岁的斯提亚诺当笑话,可谁想到,他真的是一路披荆斩棘,还在决赛中以点数优势战胜了被看好的卫冕冠军,拿下了角斗王者的皇冠,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被《搏击全明星》的老板高价挖走,名噪一时啊…”
“打住,说了这么多屁话,你是想问啥?”
塔都斯勾住朋友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笑:“哎,就是想问问…你中意这样的不?”
他仔细看了看手机里的写真,见索菲拉女士的肤色,不像普通的中洲人那么棕,偏白不少;而那双眼睛,既保留了中洲女性的灵动,又有着深邃的黑;至于身材,更没得说,前凸后翘,比一些街头艺术家在巷道里的涂鸦更夸张,的确非常诱人。
于是他看向了塔都斯,把双眼眯得很细很细:“她是混血吧?”
“呀,哥们儿,你真懂啊?没猜错啦,她是有博萨人的血统…”
“她今年四十了吧?”
“是啊。”
坎沙向后挪了挪屁股,抓了抓后脑勺:“四十了,兄弟,你…喜欢这个年纪的?”
“哎呀,看不出来就行啦,这看着不才三十出头嘛,多带劲啊…”
“你他妈比我还小一岁吧?”坎沙再也忍不住了,翻着白眼给了塔都斯一拳,“见了鬼了,你喜欢比你老的?你这是什么口味?你有病吧?”
“谁有病?说谁有病呢?”被说到审美嗜好,塔都斯比给他议论座驾还激动,直接洒了啤酒,拍桌而起,“怎么?成熟的女人不好吗?啊?你说啊,哪里不好?”
“他妈了个批的,人家年龄跟你妈一样,你不膈应?”
“放屁!这哪能算一回事?你咋不说这年龄跟你妈一样?”
“滚蛋!一码归一码,别给我瞎扯!”
“瞎扯?你才是瞎扯!”塔都斯气得跳脚,又灌了瓶啤酒才,打了个嗝,脸红成了猴屁股,又凶又逗人发笑,“有种你说说,你喜欢啥样的?”
这一问,坎沙是捏着下巴,愁眉苦脸,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