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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下,竹靠着墙角,眼越眯越紧、声音渐低:“…跑啊,跑啊,跑啊…跑…”
重复着简单的话,酸胀的痛慢慢消去,一种久违的感觉粘住眼皮,再怎睁也撑不开。眼前的黑暗里,融化的白光轻声叮咛:太累了,太累了。也许已是休息的时候,睡吧,睡一觉吧。
“睡吧,阿竹,睡吧…”未有打断或唤醒,迦罗娜给他盖上外袍,微声轻语。当有人靠近,迦罗娜的面色又是冰冷,“他们想干什么?”
抖着金色长眉,葛瑞昂的眼底有种顾忌:“如果我说,他的资料只记载种族、姓名、年龄与性别,你愿意相信吗?”
“会。”给出没好气的回复后,伽罗娜复述他的经历,命卫兵铺好床,送他去休息。
葛瑞昂安静听完,终是叹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十年前的信息是造假,他从未死亡,”迦罗娜的拳握得发青,“既觉醒本源,网不会失去他的讯号。到底是谁瞒报他的信息?告诉我,是指挥部的人,还是永安的老家伙们?”
捋着金眉的葛瑞昂在苦笑:“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我可能知道隐藏他信息的理由。”
“是吗?的确,他们总会找理由,”咧开嘴,迦罗娜冷笑着,“可惜发生在林海的事,他们编不出借口,更别说——”
“讨论那些事情前,先谈谈真正重要的吧,”葛瑞昂忙抬手打断,示意她别太大声,“我会用网传给你。在查阅前先做足准备——这可是你的朋友在涅汶亲眼目睹,好好品鉴吧。”
“少开玩笑。哪怕已问出圣徒的情报,你们的行动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不耐烦的语气在迦罗娜查看网时收束,“小林他抵达苍白炽焰的指挥部?何时…”
“你的朋友早把圣徒变成灰。我们的人已结束行动,只去确认涅汶的情况是否属实,”见迦罗娜的面色渐渐苍白,葛瑞昂无奈地翘眉,“很残忍的手段吧?别忍耐,吐一下也好。”
按住胸,迦罗娜压下反胃的冲动,继续看网里的画面,来自她另一位朋友视野的画面、只有血腥杀戮的画面。
传达画面的是在竹先前讲故事时赶到涅汶的人。
在一小时前,披着迷彩斗篷的他们在湿热丛林里赶路。临近河流的土地植被茂盛,绿油的深草与阔叶上爬满毒虫,高空下的鸟在嘲哳,枝干间的蛇在吐信子。寻常人若进入,只会在恶劣的环境里迷失,连来时的方向也找不到,更别说穿过送命的丛林、越过汹涌的阿聂河,到达远方的涅汶。
但这群罩在迷彩里的绝非寻常人,他们迅捷如狩猎的猛兽,脚步比蝴蝶振翅还轻柔。倘若没人在近处观察,便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他们是葛瑞昂派出的精兵,是由前行者组成的队伍。领队的人身形不高,干净的黑发间有稚气未脱的眉,黑眸透着股自信,微沉的眼角与嘴角带着种傲气。种种特点,都说明他是位梁人少年。看相貌该有十六七岁,气质却坚毅无比。在队伍的末尾,有几人远望少年,在网里窃窃私语。
“总长是想什么,竟把队伍交给小孩指挥?”
“小孩?你是瞧不上人家?别忘了,他可是最年轻的前行者。”
“我没那意思。但以他的年纪,真明白如何调动我们?”
“小子,别太轻视我们的‘新队长’。被他宰掉的圣恩者可比栽在你我手里的加起来还多。”
“我还是,算了。你们说,他何时与圣恩者交过手?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连十七岁都不到吧。”
“那又怎样?两年前,他就同总长上战场,给自己挣回打不死、杀不灭的名号。与他合作的人可说过,任何没死透的人,都能给他随手救回。小子,这是真的大腿,抱紧了可是能救命的啊。”
“两年前?那才十五岁。他是叫林思行?妈的,十五岁我还在上学。想不懂,真想不懂。”
在他们的交谈中,林思行已冲出森林,眺望河那边的对岸:“第五第七组,全体出列!造路!”
两支十二人的小组跃上河岸,其中六人从背包掏出拴有铅球的细丝,相邻两米站住的他们调动着本源,猛地把铅球甩至数百米外的对岸,让细丝在湍急的水流里相对平行。
待他们固定好,其余十八人各握住细丝,将本源的力量由它传导。激流似乎给无形的屏障阻隔,更被极寒迅速冻结,沿细丝相连后伸向对岸,凝为射穿阿聂河的冰箭,载着他们继续前进。
穿过最后的丛林,白色的城市隐隐浮现。刚松口气的林思行却面露疑惑,急忙止住脚步,让全体前行者等候消息。
看着网传达的命令,少年忍不住问:“既知道他们的位置,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宰了他们,免得他们跑了啊!”
“圣徒已于交战中死亡。”
“开什么玩笑?杀了他,你还能确定敌人的方位?”
“是的。马上分散队伍,去苍白炽焰的驻地探明情况,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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