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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狗啦?”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
“说说看,那个把你麻醉成这样的人还给你说了什么?我可不相信,我手下调教出来的内务部王牌会被这么轻易的洗脑。说,有什么说什么。”
王权耷拉着眼皮,似乎有些神伤,不自觉的从兜里摸出来了香烟型脱敏剂:“部长,我能抽根烟么?”
“抽吧,看你小子这样子是没救了。”拉塞尔的嘴上毫不留情。
“前段时间,大概在暴雨季刚开始的时候,内务部接到了上面下来的命令,要求内务部要对下城区进行一次大清洗。这个事情的源头是一位海军的军情处长被下城区的那些组织给袭击了,虽然人没死,但伤势很重,几乎要了那个处长的半条命,听医务官那边说,再晚几天的话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为了给军人报仇,我当时虽然知道这其中有些猫腻,但我还是揽下了这个任务,只不过我去的下城区是皇城边上的那个,不是那个军士遇袭的下城区。我知道我被人当成刀了,但那并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有人胆敢威胁我们帝国军人的生命,那这样的人也就不配活着了,所以我没有任何意见。”
拉塞尔没有喝骂王权,其它的事情王权冲动了,他会毫不留情地骂他一个狗血淋头,就像是曾经在训练场里那样。这种事情并不一样,拉塞尔不仅曾经是大皇子,后来这二十多年间他也是个军人,他知道帝国军人的信仰是什么,也知道帝国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换做他在王权那个处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任务,因为袭击帝国军人并且被查实了的人,从那一刻开始,就是帝国这个国家的死敌。
“我去往那片下城区后,被要求随时接入一个特殊的通讯频道,而交流过后,果不其然,那些想要做些危险动作的人就躲在那里,关键是,里面还有现任的那位部长。我本想着执行完任务就快速离开,但事情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在我们搜查清理的那个酒吧,发生了一场大爆炸,我的两个小队,只活下来了两个人,其他人全死了。我那个时候头脑发热,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如果当时有医疗机器,我估计测出来我的血压得上三百。我拿起了武器,一个人去追踪那个制造陷阱的罪魁祸首,最后确实是追到了,但我差不多在途中有三次都是濒临死亡,感觉死神在朝自己招手,那个人就是打断我肋骨的人。”
“不是普通人呐,你全装状态都能把你拿捏成这样,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他告诉我了一段话,说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戴了狗牌的狗而已,与他没有区别,我们只不过是被遛狗的人给洗了脑,让我们自己相信自己没有变成狗。我当时很想反驳他,但没能说出口,而现在......我觉得他可能没有说错什么,现在的内务部确实是变成了那些人的斗兽场。不过最让我难受的,是他的身份。”
“什么身份?”
“海军军人。”
“海军军人?那你怎么可能查不到他?军部的资料局是吃干饭的?”
“他说他是一个幽灵......还说我们没法查到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好吧,这个时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幽灵都整出来了,难不成下次还能搞个神仙出来?这些人,天天就会装神弄鬼,他如果是龙之国来的,我倒愿意信一信,一个帝国的海军军人说自己是幽灵这些东西,那属于典型的败类而已,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天天搞得这么中二。”
拉塞尔的话很不客气,但这话确实没错。从他的角度来说,神仙鬼魂这种远古时代的东西早该滚一边儿去了,帝国军人的气质从来就应该是铁血刚硬的,不管整个军队中有没有漏网之鱼,起码在他的手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软蛋能够安然地待在内务部里。海军比起内务部的杀伐之气更重,这种玩些小把戏的人说是军队的耻辱也没啥问题。
“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拉塞尔从脚边的纸箱里抽出一瓶新的啤酒打开。
“找个班上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工作。”
“我给你推荐一个去处怎么样?那份工作的薪水还不错,工作的内容也挺适合你小子,只不过我觉得你的心里会有那么一点抵触情绪。”
“什么工作?部长你可要记得我身上的协议啊,我可是出不了国境线的。”王权有些怀疑的看着他的这位老上司,“您老人家现在还认识的人也没几个了吧?帝国这些年好多大人物都去世了。”
“端点星去吗?那里挺不错的。”拉塞尔问。
“我去那里能做什么?我倒是觉得那位殿下不会欢迎我,毕竟除了您之外,内务部是她一直想要铲除的绊脚石。”
“有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消息?我觉得已经没什么消息我听不了了。”
“明年春天,帝国一半的边境线会开战......端点星域是扼守龙之国的那个地方,届时那里进行的战斗会很惨烈。”
王权手中扯着面的筷子应声脱落,砸进了碗中。
“帝国作为当前已知宇宙最强大的国家,已经超越了历史上的所有文明。那群人想要通过战争来为帝国换血和搏出一个可见的未来,单纯的小打小闹是做不到的,对于帝国这个巨人来说,你猜他们会把战争扩大到哪里?”
王权捞起了汤中的筷子扔在一边,沉默了许久,艰难地说出了那个答案:“他们会向全宇宙宣战,不管是什么势力。但战争开启后没有结束的目标,他们会打到他们不能再战斗......那是一场浩劫!堪比加强版的智械战争!”
他理解了,彻底的理解了。他的格局意识比起拉塞尔部长还是小了太多,拉塞尔不愧是曾经一度即将登临帝皇宝座的人,每一个帝国发生的小事件在他的眼中都有不同的意味。王权一度以为这就是个争权夺利的游戏,甚至他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信息都是这个想法的有力证据,他相信自己一定看穿了这些人的私心。可他错了,拉塞尔部长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判断,并为他揭示了一幅绝望的画卷。
“想要阻止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了。”拉塞尔说,“帝国的军队现在并不是铁板一块,只要你能找到合适的办法,就能阻止他们。”
“老部长,帝国军队从不将刀刃向内,您怎么会让我从军队上找突破口?”王权问。
“孩子啊,人是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了,那人所建立的国家、制度呢?难道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了么?时间是无限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们没人能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制度。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蚂蚁可以失败无数次,而帝国的制度之堤却只有一次机会。”
王权一怔:“帝国的制度被击溃了么?”
“没有,但帝国一切制度的根却已经腐烂,食腐的恶臭蛆虫正在一点点的蚕食根须,地面上的大树仍然开枝散叶勃勃生机,但这都是假象。当风暴来临之时,参天大树只会比小草还要弱不禁风,依靠这颗大树生存的鸟儿动物们也会死在这场汹涌的风暴之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端点星域现在的军队是哪支?您认为那支部队就是那个缺口是么?”
“现在那里的军事由四十九舰队负责,但我可没说过四十九舰队有什么问题,而且缺口这个东西,不是天然存在的,而是被一点一点挖出来的。”拉塞尔拿着啤酒瓶在桌上敲了敲,敲出了一个浅浅的白色印子,“既然那群家伙都敢把舰队指挥权交给戴安娜了,那么这个缺口就一定会出现,因为戴安娜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和议会的那群家伙太过于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她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好学生啊。”
“你们放出来了一个恶魔......”王权说,“部长,您就真的任由这么发展下去么?比起我去那里,我认为您的话会对戴安娜殿下更有影响力。”
“你可能搞错了一些事儿,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要阻止他们。”
“那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王权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知道么,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撒下的谎会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犯下的错误也会用更多的错误去挽回。你有你自己该走的路,不论道路的尽头是什么,那都不应该是我该去思考的。一个完整的真相是不能作为牵线木偶的那些绳子的,而如果我想要利用你,我必定会欺骗你,那么最后的因果一定会反噬到我自己身上。”拉塞尔长叹,“帝国也有它自己的命运,在时间的长河中,谁又说得清什么呢?”
拉塞尔长期以来都知道王权的性格,对于他来说,比起戴安娜,王权其实更像是他的孩子一样。从他见到戴安娜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要把戴安娜当成一个后辈,他并不后悔他当年的决定,因为他在戴安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王权是一个孤儿,他第一次见王权的时候是在一场暴风雪中,王权的父亲拖着残缺的身体,把这个孩子交给了他,尽管他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他很忙,内务部的事情太多了,他还要负责戴安娜的保卫工作,所以那个婴儿也只能孤独地在孤儿院长大,虽然帝国孤儿院的福利很好,但生在帝国这样的国家,无能就是最大的罪名,万幸的是,王权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或许是感情的作祟,他对王权似乎有种亲情补偿的舐犊之情。
正因为如此,他更加不会把自己的立场强加给这个不惑之年的“孩子”,那是他对自己孩子的爱,他一身未娶,积压深藏的感情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王权......去吧,去做你自己的英雄!你不欠这个国家什么,也不欠这个国家的人民任何东西。”拉塞尔轻声说,“我希望自己能做你的北极星,指引你,照耀你。我现在没这样的想法了,我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权力,你应该为了你自己的信念去奔跑,即使那是万丈悬崖。我已经老了,说不定哪天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你不应该待在我的身边。我失去了我的人生,我的第一个学生现在也困在了那座名为‘执念’的囚牢,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踏入其中。无论结果如何,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去往星海的彼端,为这场闹剧画下一个你喜欢的符号......”
无尽的沉默,冰冷的餐桌,王权有些窒息,但他的心灵却在空无中飞扬。他想要找个理由留下来,感受感受难得的市井气息,但自己这个父亲一般的老部长却打破了自己的幻想。
他要离开......他要践行自己的誓言与信念......当他走出这家小店的那扇门,它将被宿命重重包围,命运要掐住他的脖子,但他也要咬住命运的咽喉。世上没有时间抹平不了的意志,但当他的欲望成为了信念,他的意志将会超越时间。
王权站了起来,碗中的面条早已下肚,他走到了对面,拉塞尔已经在板凳上发出轻轻的鼾声。这位老部长的酒量其实并不好,王权从来不会去给他敬酒,但王权知道,老部长的心中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他或许是在怀念着什么,又或许是在逃避着什么,酒只是他怀念过去的东西,所以他才会从那个濒临破产的老板手中买下那两间几乎快没销量了的酒厂,八百年的两种绿瓶其实也是拉塞尔心中的那些白月光而已。
推开上锁的门,王权将头盔戴在了头上,在街道的一片寂静中翻身骑上了摩托。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和老部长见面,此去一别,大概就是永别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走之前为老板盖上了一层夹克样式的外套,让年事已高的老部长能够睡得更舒服一些,初春时节才过去没多久,天气还没暖和起来。
“再见了......”王权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发动了复古的柴油引擎,发动机传来不小的咆哮声,将周围的店铺内的感应灯都点亮,在这一片无人的灯火中,摩托朝着远处加速驶去。
小店依旧,附近的住户也似乎没有被噪音吵醒,除了街上稀薄的扬尘,只剩下了空气中一句淡淡散去的呢喃。
“我的父亲......”
天上的月亮被云层遮挡,古东方特色街再次陷入了黑暗。小巷中的流浪猫舔了舔爪子,发出了兴奋的叫声,它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厨房垃圾的香味。小猫哼着人类听不懂的歌声,在梦中吃着难得的佳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