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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春自从太后宠信甘霖,内心颇有几分怨言。
甘霖仗着在太后跟前得宠,处处与他为难,他更恨毒甘霖,以前为了应付皇帝,而今对皇帝倒有几分真心。
皇帝不信高长春。着实过往几十年高长春一直是窦太后的心腹内侍,与窦太后相伴几十年。
高长春接过药瓶,高昌说了这药的功效,只是掩去了此药乃是沐子轩所配,“干爹这里行事,一旦得手,皇上那儿会预备另一种药,料想窦承嗣防不胜防。”
高长春从头上取下银簪子,往药里一沾,再出来时,只见簪子光亮依旧,“果真是奇药。”他勾唇苦笑,若是皇帝掌权,自己便又是名符其实的大总管,高昌是他的义子,儿子总不会与老子夺权。
高长春点头示意,将手中的瓷瓶收好,转身回到凤仪宫当差。
窦国舅是多少次求见太后,高长春已记不得。近来太后懒夏,宫里摆了五六个冰盆,气温一低,她就想睡觉,对前朝后\宫的事,多有惫怠。
太后一觉醒来,甘霖恭谨地服侍她洗脸。
高长春道:“禀太后,窦大人在外求见。”
太后不奈烦地道:“他怎又来了。”
如果没有她,窦家上下就不活了,这都是依赖。以前她挺享受窦家对她的依赖,可现下她什么也不想管,只琢磨着如何早些了结仇怨,好飞升上界做她的快活神仙去。
高长春道:“太后见还是不见?”
“宣他进来。”
太后没好气儿。
睡前就听说他来了,一觉醒来他还在,就跟阴魂似的缠上她了。
窦国舅行罢了礼,不等太后喊“平生”径直起身坐在一边的锦杌上,“妹妹怎能不见我,我求见了大半月,你只说身体不适。”
哪里身体不适,看太后的样子,分明是比上次又胖了,再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
窦国舅实在不明白,太后怎么就爱上睡觉,这觉睡足就行,人睡多了是慵懒无力的,更容易长肉。
窦太后道:“皇帝已纳二妃,早前说好要还政于他,他已是二十多岁的人,哀家还握着大权不放,这不是徒惹人怨恨。”
她要消仇怨的,可不能添了怨恨。
何况对皇帝,她有补偿之意,亦有帮扶、辅佐之心。只是窦、杨两派的权阀还在,她不能表露出来。她想看皇帝到底能走多远,又能否成为一个先帝盼望的明君。
窦国舅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道:“皇上因窦家隐瞒西北灾情的事,迁怒我们父子,将卢淮安***西卫做副指挥使。这小子一进西卫就将三思手下的得力之人杀了不少,明的、暗的全都用上,再这样下去我窦家仅有的一些势力,还不得全被他除掉。”
高长春领着宫人从偏殿过来,小心翼翼地倒了凉茶递给太后。
太后尝了一口,“不错,给窦丞相倒一盏尝。”
只一口,她就觉得今日的凉茶很爽口,心下喜欢不已。
高长春神色如常,倒了盏茶递给窦国舅。
窦国舅接过茶,先是闻,再是瞧,最后还将自己手上的银戒指装成无意状往茶水里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