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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女人们想的是:一支曲子的时间就挣三万两银子,这简直是天落馅饼。
早年,洛子还说,他的孙女不学女红,说将来一幅画就能买很多最优秀的厨娘、绣娘,这话不就应验了,哪家有这样的姑娘还不得当成宝贝供着。
男人们则想:以舞绘画,从未见过,那是怎样的画?一定很壮观。
可惜,女人当成看大戏,走了门道要在那日进洛府,郑太太、郑大\奶奶则可以借着入府看女儿之便去瞧热闹;宋蜜儿母女也打着主意去给铁氏问安。与洛家有交往的世家,也是早早就先递了消息,选在这日去拜访铁氏、苏氏,总之就是要去。
三月二十日辰时二刻,洛家后花园,铁氏、苏氏已经搭了座在空地上等着了,地上铺了红地毯,上面又铺了一些宣纸,这宣纸一早就拼接起来,五尺宽、两丈六尺长,上头又铺一层白绫,照的是铁嬷嬷说的预备的。
墨汁也早早由书房几个书僮给备好了。
这次还备了洛俪点名要的粉色、石青色、白色颜料等。
时辰一到,洛俪双颊微红,被素绢、翠纱给扶到后花园。
铁氏大叫一声“我的天,这是怎么闹的,一股酒气。”
素绢垂着脑袋,“姑娘今儿用完晨食就说要喝酒,还让素纨姐姐取了二斤酒来,还没喝一半就成这样了。”
苏氏问:“这还能画吗?”
“画……画,我没醉,我清醒着呢。二嫂给我弹《惊鸿曲》,不弹曲子,我用脚画不出来。”
铁氏四下里一扫视,还好都是自家人,“孙媳妇,快给你妹子弹琴。”
郑小妹坐在桌案,纤指熟练地弹奏出《惊鸿曲》,洛俪跌跌撞撞,似醉非醉地走近墨汁桶,双脚点了一点墨,撒开两腿在上面狂奔,衣袖飞舞,盈袖冲天,就似随时就要飞天而去,瞧得铁氏瞪大眼睛,就怕她摔倒在地上,她如此往返,一会在清水里涤了涤,一会儿又是沾墨,那最初看是凌乱的线条,在她的飞舞之中,居然就变成了画卷。
郑太太婆媳进来时,正看到在画上起舞的洛俪,摇摇晃晃看似毫无章法,却发现她的步伐很奇特,每一步都恰到好,或一点成石,或一踏一划成峰,或浓墨,或淡扫,层次感极强,她舞罢之后,再回到清水里涤了涤两只脚,左脚为粉,右脚为石青色渐次退回,左脚落下则是一树桃杏花开,右脚落下则是山峰点绿。
她走到颜料旁,再涤涤双脚,这次左脚为白,右脚是黄色,退让飞舞间,左脚点出李花,右脚则是菜田。
舞完之后,洛俪大声道:“把画提起来。”她手指点点,点中了素缱素绻,二女提起画卷,洛俪用笔沾了墨汁,龙飞凤舞,“春染山河”四个大字一气呵成,最后署上日期与“洛三娘”等字。
她醉熏熏地提着墨桶,蹲在白绫下面的宣纸前,微蹙眉头,待她双眼闪光之后,她大笔一挥,在纸上挥毫泼墨,那动作就是小孩子在玩家家,将偌大的白纸涂得过乱七八糟。
而彼时,宋蜜儿带着三个女儿正好进来看到这幕,就连洛俪自己身上、脸上都是墨汁,这样子甚是滑稽。
铁氏呢喃道:“素绢,你们几个如何照顾姑娘的,怎还由着她喝起酒来?”
素绢低着头,她也是略懂书画的,她在旁边瞧着,姑娘今儿绘的“春染山河”比上回在大赛上的还要好,颜色多,有一种暖意洋洋之感,让人如沐春光。
郑小妹在弹琴,见洛俪没叫停,便反复弹奏着《惊鸿曲》,不知是弹到第六遍还是第七遍,老候爷与郑文宾、洛廉从前院过来,就见洛俪将手里的笔一丢,“好困,我要睡觉……”声音未落,她整个人扒在地上就睡着了。
铁氏忙道:“你们还站着作甚?赶紧把三姑娘扶回浣莲阁,给她洗洗擦擦,拾掇干净了再睡,让素纨给煮一碗醒酒汤。”
看到自家孙女跟个疯子似在那儿折腾,铁氏觉得很丢面子。
郑文宾看着那幅白绫画,“春染山河,这名好,好在一个‘染’字充满了生趣,字写得比以往有气势,整幅画的布局还不错,颜色略多了一些,但不碍整体布局。”
他再一低头,见地上还有一幅宣纸画,绘的是“秋拥山河”,颜色比“春染山河”要少,定睛细瞧,绘得比春要细腻得多,风格带着几分萧索,红叶、枯叶树木,画风与春完全不同。
洛廉站在两幅画前,“这么短的时间,绘出两幅截然不同的风格,真是难得。”
洛子面上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家孙女终长成,无论是书法还是丹青终成一派,虽略显稚嫩,但胜在画风大胆,气势不凡。
洛俪睡着了,喝醉了,前世今生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喝醉,醉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软若烂泥,睡得香甜,睡得沉稳,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灌了醒酒汤亦不管用,她就是趴在那儿睡。
吓得铁氏唤了郎中来瞧,郎中道:“三姑娘是吃醉了,醒来就好。”
洛俪偷着喝了一葫芦的芙蓉醉,又喝了近一斤的菊\花酒,这是她吃醉的原因,虽然醉了,头不痛不昏,反而睡得格外香甜。
待她醒来的时候,琼林书院早已经再度盛传洛俪的才名,都在说洛子的孙女洛三娘吃醉了酒绘了两幅画,且这风格各异,是在半个时辰内完成的,学子、才子们挤在励志楼的展厅里议论纷纷。
有人疑惑:莫非洛三娘还是酒鬼?
当然不敢说,只是在心里暗问。
洛俪醒来时,素绢立马捧了羹汤,“姑娘,老夫人说,等你醒来,就让我和素纨姐姐去颐和堂各领二十大棍。”
“为什么?”
“老夫人说,是我们没服侍姑娘,纵着姑娘喝醉了酒。”
“我吃完就去颐和堂,替你们求情。”
洛俪求情的理由很充足。
铁氏气了三天,觉得自家养成淑女的孙女居然在郑家人面前露出醉鬼模样,这让她耿耿于怀,虽然郑小妹一再表示,“祖母,我娘和大嫂不会传出去的。”
她们不说,可外头已经知道洛三娘喝醉酒绘画的事,还有百姓私下议论,在洛三娘是恶女之名后,又冒出了“洛三娘嗜酒”。
洛俪觉得很冤枉,她第一次喝醉,怎么就嗜酒。
她拉着铁氏的衣袖,半是撒娇,半是求情:“祖母,不怪素绢素纨两个,我是怕自己绘不好小画仙要的画,看到古时名师教弟子书画,就会让弟子先喝酒,喝到似醉非醉时再开始下笔,这样写出的字,绘出的画,风格明晰、独特。”
铁氏问铁嬷嬷:“花儿,有这说法。”
花儿,老夫人你别这样叫奴婢,奴婢一大把年纪,早就是土埋半截的人,哪里还是什么花儿。
可铁氏不管,她就这样唤铁嬷嬷。
铁嬷嬷想了片刻,“老奴好像听老候爷说过,是有这么个说法。”
铁氏道:“既然三姑娘替你们求情,今次就先记着,再有下次,就不是二十棍子,是四十棍子。”
素绢素纨谢过铁氏。
铁氏搂着洛俪,“哎哟,绘那么两幅画,你醉了三天啊,比生一场大病还伤身子,下次再不让你祖父随便应人,就绘绘花草。”
铁嬷嬷在一旁念叨:“老夫人,三姑娘要及笄,是不是该让大夫人该预备着,及笄礼在哪日办,也要请人看期。”
铁氏想到那日,洛瑞一行三人之后,姜太太来了、汪太太也来了,一行五六位太太,幸好洛俪离开得早,否则这脸面丢大发了,可是还是让她们知道洛俪喝醉酒的事。
铁氏忙道:“不许再找周夫子,每次选期,都付了卦资,他那女人嘴巴也太不牢靠了,嚷嚷得全城都知道。”她顿了片刻,“上回老三写信来,说最好让俪姐儿回皇城儿过生辰,这么多年了,她老子还没给她过一回,就挑四月的生辰。”
及笄礼,有的在姑娘生辰那日办,也有的是选期或提前一月,或推后几月都有的。
铁嬷嬷看着眼下,可不就是三月底了,“会不会太急?”
“有甚急不急的,大夫人办过一回,亦有经验,二\奶奶又是个能干的有她帮衬着呢,着实忙不过来,把郑家亲家母、亲家大嫂唤来帮忙也使得,不是还有宋蜜儿,她也能帮上忙的。”
铁嬷嬷得了叮嘱,去了寒山寺请方丈大师给选了期,日子定在四月二十八。
铁氏让洛征给洛康写了信,说洛俪的及笄礼之期选好了,问他回不回来?
洛俪原想着要让梁娥眉做赞者,可她得尽快回皇城,梁府里头是由她打理后宅的,思来想去,就只能从铁家三姐妹挑一个。
洛俪这里刚说了话,铁家三姐妹就为了赞者一事开始窝里斗,吵嚷得宋蜜儿耳根子都不清静。
铁彩凤道:“我是长姐,要听我的。”
长姐就该当先?
铁彩屏道:“凭什么听你的,洛家表妹都说从我们三姐妹里挑一个,凭什么是你?要说礼仪规矩,我比你都学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