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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吩咐,安隅不敢不从。”
“呵呵,如此甚好。”说完,安灵犀就转身离开,倒是并没有再对安隅多加为难。
“恭送公主殿下。”
恭敬的福身施礼,一直到安灵犀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视线中,安隅才缓缓的起身。
“小姐,您没事吧?”心疼的看着安隅脸颊上触目惊心的一道巴掌印,橙兮都快要自责死了。
依照她的武功,本该是能拦下安灵犀那一掌的,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感觉到杀气,再加上想着这是在侯府里,即便对方是公主也不该如此放肆无礼,是以她才疏忽了。
微微摇了摇头,安隅甚至还朝着她安抚的笑了笑。
不过就是有些疼而已,尚且能忍。
“赶快回去,青苍那里有上好的膏药,敷一敷就能消肿了。”一边说着,橙兮便一边拉着安隅快步朝她的院子走去。
两人才行至院门口,不妨迎面就见到了安瑾然。
后者一见到安隅脸上的红色的掌印,脸色蓦地就沉了下来,原本还在几步之外的人眨眼之间就到了她的跟前,倒是吓了安隅一跳。
他是如何过来的?
“怎么回事?”声音沉沉的朝着一旁的橙兮质问道,安瑾然的目光却依旧落在了安隅的脸上。
“还不是那个劳什子的公主,疯了似的突然打了小姐一巴掌。”
“依你的武功……”
“是我没让橙兮护着我的,她是公主,身份高贵,想要做什么便必然要做到,忤逆她的话,便只会招来她更加疯狂的行为,兄长应该对此更了解才是。”
听着那一声“兄长”从安隅的口中说出来,安瑾然似是蓦然被唤醒一般,紧紧握着安隅双臂的手也猛地撒开。
他竟一时忘了,她如今是他的妹妹。
只是妹妹……
收敛了自己外放的情绪,安瑾然一把拉住了安隅的手,无言的走进了她的房中。
“青苍。”低低的唤了一声,安隅便见房中忽然出现了一名一身青衣的男子,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带着一方面具,上绘着一张女人的脸,是常见的戏文中女子的扮相。
见状,安隅不禁一时看出了神,没有注意到一旁安瑾然堪比锅底的脸色。
她记得橙兮和她说到过,他们七人当中只有她和紫舞是女子,那眼前这人是什么情况?
大抵是猜出了安隅心中的疑惑,橙兮在一旁解释道,“他因常穿一身青衣,从前又多在一些风月戏文里面反串青衣,是以如今才这般打算。”
“奴家……”随着橙兮的话音落下,青苍当即捻起了兰花指,出口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唱腔,却不料一句未唱全,便被安瑾然的暴怒声制止。
“都给我滚出去!”
看着安瑾然阴沉着一张脸,安隅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也难怪他这么生气,人家的暗卫都是冷面冷言,可是他这……厨子、说书的、唱戏的,这都是什么诡异的出身啊!
可是安隅却又哪里知道,安瑾然之所以动怒却不是因为青苍他们生气。
皱眉看着她脸上的掌印,他的眉头拧的愈紧。
打开青苍拿来的一瓶凝露膏,安瑾然才准备帮她涂到脸颊上,却不料被她偏头躲过。
“不能上药。”
“为何?”都肿成那样了,不上药难道留着好看嘛!
微垂下头,安隅说的认真,“上了药就会消肿,就没人知道她打过我了。”
“你……”
“这么好的膏药还是留着吧,不过一巴掌而已,还犯不着用这么好的东西。”说着话,安隅便径自拿过了安瑾然手中的小瓶子,盖好盖子之后又重新塞回了他的手中。
瞧着安隅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安瑾然觉得更加的不高兴。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手,安瑾然不禁一把握住,却引得安隅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
看着她原本白皙的皓腕上此刻浮现着青紫的掐痕,安瑾然的眼中便冒出了难以抑制的怒火。
刚想说些什么,却不妨橙兮的声音在外面不怕事儿大的响起,“小姐,四皇子殿下来了,您要见吗?”
“让他……”
“让他滚!”
安隅、橙兮:“……”
那可是皇子殿下!
像看鬼一样的看了安瑾然一眼,安隅没有理会他而是径自走到了门边对橙兮耳语了几句,后者听完之后却下意识的觑了屋中的安瑾然一眼,随后贱兮兮的一笑就跑开了。
回身见安瑾然幽暗的眸光一直在盯着她,安隅不禁微怔。
她又没有惹到他,如何这般看她?
想了想,她还是将语气放的轻柔了些,“劳烦兄长暂且回避一下。”
闻言,安瑾然的脸色却不禁变得更加的难看。
起身走到了安隅的身边,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你未免入戏太深。”
话落,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房中,倒是身后的安隅,略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他像是生气了,可是却又实在不知他这气从何来。
……
且说橙兮得了安隅的吩咐,亲自将安景行迎到了正厅去。
不过在后者问起安隅的时候,她却是一脸的难色。
见状,安景行顿时便觉得自己今日是来对了。
方才他线槽之后便得了消息,说是安灵犀来了侯府,这个皇妹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不过了,得知安瑾然如今有个如此宝贝的妹妹,她还有不来找茬的道理!
于是他便赶忙来了侯府,想着别让她欺负了安隅才好。
虽然依照安瑾然对安隅宝贝的程度也不会让安隅受了委屈,可到底身份有别,冲着安灵犀公主的身份,安瑾然必然不敢将其如何。
“你家小姐如何?”
橙兮面色纠结的望着安景行,犹豫了好半晌方才回道,“小姐不让奴婢告诉殿下和侯爷,可是奴婢却替小姐委屈……”
还未说完话,橙兮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安景行的面前,眼眶顿时便红了,“奴婢求求殿下为我家小姐做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公主殿下来过,当着侯爷的面儿和我家小姐亲亲热热的,可是谁知转身就变了脸儿,背着侯爷就打了我家小姐……”
“还有这样混账的事情!”气愤的起身,安景行的眼中充满了怒气。
“小姐不许奴婢告诉侯爷,说恐会为侯府招来祸事,小姐本是不敢来见您的,说是她眼下这般模样是对殿下您的不敬,可又唯恐此事又被公主拿来大做文章,是以此刻正在房中遮掩脸上的掌印呢!”
“带本殿过去见她。”
一听安景行要亲自过去见安隅,橙兮状似十分害怕的磕头道,“殿下一去,小姐便定然只道是奴婢说漏了嘴。”
“无碍,本殿不会让她怪罪你的。”
见安景行脸上的耐心用尽,橙兮便有眼色的不再多言,匆忙起身带着他朝安隅的院落而去。
行至廊下的时候,安景行朝着橙兮挥了挥手,示意她别提起自己来此的事情。
橙兮了然之后便走到了门口,轻言朝着门内唤道,“小姐。”
“进来吧!”不知道是不是橙兮的错觉,安隅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
推开门之后,橙兮见安隅独自坐在妆台前,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四殿下来瞧您了。”
不妨会忽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安隅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胭脂。
“什么?!”
“殿下此刻正在院中等着您呢,您快去见见吧!”
闻言,安隅也顾不上自己的脸上还未消肿,匆忙出了房中,果然见到安景行身姿如竹般站在了她的院中。
“安隅参见殿下。”
“快些起身。”上前虚扶起安隅,安景行的目光扫过她异常红肿的脸颊,眉头不禁一皱,“这是安灵犀打的?”
听闻安景行的话,安隅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脸还未上完妆,于是便赶忙深深的低下了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低落,一颗颗晶莹如珍珠般掉在了她的青紫的手腕上。
不顾礼节的一把执起了她的手腕,安景行的眉头皱的愈紧,“这也是她弄的?”
使劲儿抽回了自己的手,安隅沉默着不说话,却莫名看的安景行心疼不已。
“怎么这么傻,被人欺负的如此还不知道告状!”
“她贵为公主,有些脾气是应该的,安隅也不觉得委屈,过几日便会消肿了,这不值什么。”拿起手帕擦拭下决堤的眼泪,安隅一边说着,一边拉下袖管盖住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痕。
“若当真不觉得委屈,那为何还哭呢?”
“……太疼了些。”
见她说的如此恳切,安景行竟一时无奈的笑了。
实在是个不知道自我保护的傻丫头,若没有他的话,怕是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想到这,安景行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覆在了她的脸上,却不料被她侧头躲过,而他的手却就势拉住了她手中绣帕的另一端。
他含情脉脉的将她望着,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为皇子的身份。
见状,暗处的青苍捻着兰花指戳了戳橙兮,声音异常粗狂低声问道,“你怎么把四殿下给带来了,这下小姐万一要是中意了他,那咱们可就都输给了紫舞。”
“哎呀,这是计策懂不懂?”
“不懂。”
橙兮:“……”
表达的真直白!
“谁让主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方才知道小姐被打了,他分明就对安灵犀起了杀心,可偏偏还在那装,我让他装,吓死他。”
“主子会不会发飙啊?”想到惹恼了那人,青苍还是有点担忧的。
“怕什么,咱们如今有小姐,没见方才他要处罚我,小姐一句话就解决了,相信我,抱紧小姐的大腿,咱们折腾死他这个自大的臭毛病。”
“没错,是得纠正他一下。”
“来、来、来,开局下个注,看看主子几时能忍不住跑到小姐面前来发疯。”说着话,橙兮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锭银子,“我赌过不了今晚。”
听闻橙兮的话,绿幽摆了摆饭勺说道,“这次我和你意见不一样。”
“嗯?”
众人只当绿幽这次是准备站队安瑾然,谁知他竟一脸深意的说道,“我觉得连今晚都等不到。”
被他这么一说,橙兮也觉得是这般情况。
而事实上……
安瑾然阴沉着脸站在最高的一枝树杈上,耳边听着那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却已经没有心思却理会他们说了什么了。
看着院中那一对男女相对而立,他的眸光不觉变得幽深。
眼瞧着安静行的手似是握住了安隅的,安瑾然垂直袖管中的手猛地收紧。
一切都错了!
明显感觉到了安瑾然的怒气,赤羽只当他是因为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不悦,本想暗中提醒他们一下,却哪知他们完全无所察觉。
而树下的安景行却莫名觉得锋芒在背,只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似是要将他灼伤一般。
若有所觉的回头望去,却只见一棵茂密的大树,目之所及,未见其他。
转头瞧着安隅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他顿时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又好生安慰了安隅一番,临走之前,安景行摘下了腰间的令牌递给了她,“今后若有事,便拿着这个去皇子府寻我。”
“这是殿下随身携带的令牌,安隅不能收。”
可是谁知她的话音才落下,安瑾然便直接塞进了她的手中,一并轻轻的握了她的手,“倘或不是如此贵重之物,我又怎会给你。”
“但……”
“我既给了,你便收下就是。”朝着安隅温柔的笑了笑,目光落到了她脸颊上的掌印,安景行唇边的笑容又不禁一滞,“待我回府之后,便让人送些宫中上好的药膏来,对消肿是极有效的。”
“多谢殿下。”
想着安隅如今毕竟是尚未许亲的女儿家,他在她的院中久留到底不好,于是便暂且告辞,想着两人今日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改日再来见她便不是问题了。
然而走出侯府的时候,安景行脸上的温柔之色却当即尽褪。
安灵犀……
“殿下,可直接回府吗?”
“进宫。”
既然这兄妹二人都和他作对,那就别怪他拿安灵犀开刀了。
再说安景行离开之后,安隅看着手中的令牌,随后漫不经心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中哪里还有半点的委屈。
北朐四皇子的令牌,这可是一份不错的礼物呢,远比她想象的得到的还多。
若她所料不错的话,眼下安景行便开始准备对付安灵犀了。
她倒是没有认为自己重要到能够让安景行为她冲冠一怒,而是因着他和安景禾之间本就关系不睦,如今加上她和安灵犀的事情在中间一掺和,自然就促使安景行提前了他的某些计划。
收起了手中的令牌,安隅才准备转身回房去,却不妨安瑾然面色寒凉的站在廊下,眸光冷冽的怒瞪着她,看的她莫名其妙。
他不高兴了……
可是,为何呢?
安景行在意她,甚至将令牌都赠与了她,这应该是好事,他原也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
缓步走至了安瑾然身边,安隅有些犹疑的问道,“可是有何事吗?”
“不想你竟如此有手段!”
分明从安瑾然的话语中听出了讽刺,安隅的脸色猛地一僵,随后却笑得愈发娇艳,“若非如此,兄长又怎会与我合作呢!”
“别叫我兄长,本侯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闻言,安隅的语气也不禁变冲了几分,“侯爷不会忘记了,是你自己要我别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安隅片刻不敢忘记,却未想忘记的人是你。”
一时被安隅戳中了他的心思,安瑾然的眸光忽然变得阴鸷。
话说绿幽等人蹲坐在树上,原本还在为了赢了赌局而感到高兴,却哪里想到这两人竟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心急的看着安瑾然将局面弄得越来越糟糕,橙兮恨不得下去给他好好上一课。
哪有人是这样表达自己感情的,你瞧瞧人家四殿下,小嗑组织的一套儿一套儿的,这才是追媳妇正确的方法嘛!
至于像她家主子这种,就等着孤独终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