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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夜来的有些早,傍晚刚过,转眼天就暗了。
夜色清淡,屋内就燃了两只红烛,昏暗的火光摇曳,翠竹居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夕颜自己掌了灯,打了水替夏夜白把身子擦干净,又给他上了药,这才歇下。
夏夜白躺在床上,夕颜抱着膝盖在床上坐着,床帘放下,隔绝了床内床外两个世界。
上次身上青紫的伤痕已经好了不少,若不仔细瞧,几乎很难发现,夕颜伸手,微凉的指尖划过,最后落于他小腹的位置,上面一大片早呈青紫色,比她的巴掌还要大上许多,夕颜手上的肌肤白净赛雪,衬的那一片愈发的触目惊心起来。
夕颜看的心疼,一双手缩回来,不由得紧握成拳头,今日,若不是她无权无势,何至于要强忍下心头这口恶气,她想要的哪里是黄威的右手,她恨不得把里面那些人的手都给废了,再在他们的心窝上补上一刀。
一抬眸,发现床上的夏夜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银白的面具,黑沉沉的眼珠子,带着她未曾见过的深沉认真,静静的望着她,床上的空间太小,床帘放下,夕颜看的不甚清楚,只觉得这狭小的空间,被那双眼睛看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醒了?”
夕颜叫了一声,凑上前去,对着夏夜白的眸子,瞧了半天,并无任何异样,莫不是今日遇上了国师,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你看着我干嘛?”
夏夜白坐直身子,同样凑近夕颜,长长密密的睫毛轻垂,一眨一眨好似扇骨,他的唇不算薄,微微嘟起,异常柔软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她的鼻、她的下巴,他身上没有其他男子说的汗臭味,很清雅,莲花的香味,这样近距离的瞧着,你会觉得那香气是从他银白面具盛开的莲花上散发出来的。
这样的姿势,好像亲密无间的情侣正准备拥吻,这样的念头一划过夕颜的脑海,像被火烧到尾巴似的,慌忙别过头自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肚子饿了吗?相思刚准备了些你爱吃的糕点,现在还是热着的,我给你端来。”
夕颜掀开床帘,整个人坐在床榻边,舒了口气,那里面严重缺氧,她险些都没法呼吸了,深吸了几口,这才转过身,床上的夏夜白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两只眼睛被那银白的面具衬着,乌溜溜的,盯着夕颜看。
夕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忙道:“你受了伤,还是吃些东西吧,肚子饱,伤口才能好得快些。”
夕颜原以为夏夜白又会和自己胡闹上好久,自己少不得又要费上一阵的唇舌,没想到床上的夏夜白却丝毫没有刁难她,一双滴溜溜的眼珠瞅了她半晌,整个身子探近夕颜:“好啊,我都快要饿死了。”
略带着撒娇的口味,最让夕颜哭笑不得的是,他的肚子竟如此配合,话还没说完,便咕咕的叫了起来,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夕颜险些笑出了声:“你受了伤,好好躺着,别着凉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拿。”
绿豆糕,芙蓉酥,桂花糕,夕颜每样都拿了几块,满满的一碟子,担心夏夜白吃的太快会噎到了,又准备了茶水。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呢。”
床榻边摆了一张小凳子,桌上放了个茶壶还有茶杯,夕颜坐在床榻外边,手上端着的糕点越来越少,夏夜白坐在夕颜的对面,左手拿了快桂花糕,右手拿了块绿豆糕,嘴上正吃着的则是芙蓉酥。
“你看,全都吃床上了,别吃得这么快,小心噎着。”
夕颜见夏夜白吃的如此开心,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淡淡的,却载满了幸福和满足,室内昏暗,一切不甚清晰,可那笑容却像是会发光一般,照的人心暖暖的,若是王府的其他下人瞧到定会觉得自己眼花,对待下人如此严厉,手段甚至是毒辣的王妃,她的笑容合该就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如何能让人觉得温暖?
“咳咳。”
夏夜白也忍不住觉得开心起来,这种感觉很是陌生,可他觉并不排斥,甚至欢喜,他呆呆的盯着夕颜瞧,所有两只手的糕点一下子全都塞进了嘴巴,直接就吞了下去,真的就如夕颜说的那般噎到了。
“咳咳。”
小白将手上还残留着的半块糕点随手一扔,丢在床上,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夕颜见了,忙将手上的盘子放到一边,倒了杯水,送到夏夜白的嘴边:“让你慢点吃,你偏不听,现在呛到,可好了,你瞧瞧,整张床都是那些糕点的碎末,红豆相思那两丫鬟的床也比我们来的干净。”
夕颜将夏夜白抱起,顺着他的背,轻轻的拍了拍,夏夜白喝了口水,方好些,可因为呛到,脸还是红红的,对着夕颜吐了吐舌头,笑得有时无赖又是无辜。
“我不是太饿了吗?四皇兄就住在皇宫,我才不让你一个人进去,要是你撇下我,和他私奔了怎么办?”
夕颜哼了一声,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我若是要和别人私奔,你跟着我也没用。”
“谁说没用的。”
若他不想放手,她一辈子也别想逃出他的五指山。
“你说什么?”
夕颜转过身,便见夏夜白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夏夜白摇了摇头,孩子气的道了声:“什么也没说。”
掀开被子,刚准备睡下,便被夕颜拉住:“你看看你,也不知是你在吃,还是你这面具再吃糕点,相思要是知道自己辛苦做的糕点被你这样糟蹋了,说不定明日就劝着我去找别人了,瞧瞧,这满面具都是你爱吃的。”
夕颜单手撑在床上,整个身子凑了过去,她原本是想要伸手将夏夜白戴在脸上的那银白面具上的糕点碎末给擦干净,可那双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怎么都舍不得拿开。
“小白,今日脸上没事吧,可有受伤?”
方才,若红豆没来,他可会让自己摘下他的面具。
夏夜白一直手肘的位置撑着床,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拉着被子,眼角微微垂着,隐隐可以瞧见他莹白如玉的手指,微微的有些颤抖,轻轻的抚摸着,似在犹豫什么。
“大婚当日我也看过了,除了昏倒并无大碍。”
双眸幽幽,像梦了一层雾般,神思飘飞,自言自语,此时此刻,也许她连自己说些什么也是不清楚的。
夏夜白心思转动的飞快,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好,不由的在心里感慨,这女人说的果真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傻子果真比较容易别人记住他的好,他莫不是傻子装的太久了?
夕颜晃了晃脑袋,在望着夏夜白的时候,那双被烟雾缭绕的眸子已经变得清明起来。
“小白,我若摘下你脸上的面具,你可会像上次那般生气?不会发疯直接咬我脖子上的动脉吧。”
她可没忘记,大婚当日,她不过是想要摘下他的面具,他的癫狂之症便无端端的便发作了,整个王府被闹得鸡飞狗跳,她的脖子还被他狠狠地啃了一口,他喝着她颈脖上的血,那满足的笑意,就像个吸血鬼一般。
今晚,她让府里的下人入夜了便去休息,不准靠近翠竹楼,也让他们无论听到声响都不准进来,就是担心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她不喜王府的下人伤害小白,可若是危及自己的生命,保护自己便是一种本能,可若是这种本能伤害了小白,她依旧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王府上次便卖了一大批人,留下的这些人,倒也还算老实,若是再发生什么事,继续招人,继续训人,岂不麻烦。
可这面具……
夕颜定定的瞧着那银白的面具,觉得甚为碍眼,并未窥探到那银白面具下那双如波涛般翻滚的眸子。
这面具,小白虽说已经习惯,可无论是吃饭,喝茶,还是睡觉,整日都对着一张面具,她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小疙瘩,上次她见着的那张脸,并未有丝毫被烧坏的迹象,这张脸,完好无损,配上那双无辜的眸子,虽说和夏天辰有几分相似,可在她看来,却是举世无双的。
世人都把他当成傻子,她也是,尤其是每每气急,便会用这借口安慰自己不与他计较,但是她心里明白,她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若说一开始她只是护短,若只是那样,今日她便不会与诸位皇子还有太子太傅之辈理论,那可是会掉脑袋的,对于生命,她一向看重。
可当时她却顾不得那么许多,看着他满脸满身的血迹,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一般,即使箭穿黄威右肩,诸位皇子还有太傅等人向小白道了歉,她依旧是愤怒难平。
她对他的好,她为他做的那些事,回头想想,连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可事实上,那些难以置信之事皆出自她之手,她虽没告诉他自己的出处,可也算是以诚相待了吧。
面具在她看来,只有彼此不亲近,不信任的人才需如此,是为了向对方遮掩住自己的秘密,可她的心底不希望小白对她有任何的隐瞒。
她告诉自己小白终日戴着面具并非针对她而为之,可她依旧希望能找下他脸上的面具,至少在只有彼此的时候,坦诚相对,她不希望,自己一切的努力,是为了一个整日对自己也要戴着面具的人,到头来,她连自己护着的人涨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这世界,可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
“小白,你脸上受了伤,乖乖的,我给你瞧瞧,乖乖的别动。”
夕颜移了移身子,蹲着身子,低头瞧着夏夜白,放在他面具上的手未曾取下,心跳的飞快,连带着的手颤抖也愈发的厉害起来。
“那我摘下来了。”
夏夜白瞧着夕颜,她蹲在自己的旁边,一边移着身子,一边小心的看着他,吞了吞口水,间或伴随着几个深吸气的动作,那双无辜的眼眸刹那间像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多了几分笑意,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紧张,难道是上次那一口让她的印象太过深刻,还是她的心里太过介意自己戴着面具这件事。
夏夜白只是侧着身子卧在床上,见她如此说,眉梢挑起,瞪大着那双无辜的眼眸,依旧沉默不语,也并未出手制止。
夕颜的手微微用了些力,许是心里太过紧张,跳的飞快,总担心夏夜白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出来,为了避免落得个伤痕累累的下场,她的两只眼睛睁开,瞪得大大的,仔细关注着夏夜白的一举一动。
面具被取了下来,夕颜先是看着手上的面具,似有些不敢置信,等了半晌,略有些呆滞的转过头,她的眼神很好,即使是在这只燃着两根红烛,略有些漆黑的房间,她依旧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莫夕颜的身体很好的承接了她以前身体的一切异能。
那张脸,和那日自己看到的,连日来想象的并无太大差别,脸型轮廓分明,五官精致的就像是精心打造的一般,细长的眉,直飞入鬓,鼻梁挺翘,这种人不该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为何他却成为了全流离百姓嘲笑欺辱的对象呢?
夕颜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大脑一瞬间的空白,脸色也一下子便变得惨白起来,虽说不是第一次瞧见这张脸,可她的心跳却依旧无法控制,心一抽一抽的疼,仿佛千万年之前他们便认识的一般。
第一次再见他的脸,灵魂深处依旧有着深深的震撼之感,却并未像上次那般眼前一黑,便直接昏了过去。
“啊,颜颜,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夏夜白捂着脸,将头埋进被子,不再让夕颜看她。
以前他只知她的笑容如春日的阳光一般,可让人觉得心暖暖的,可方才,她脸上并无笑容,甚至带着苍白之色,那双眸子,像是黑洞一般,蕴藏这无限的蛊惑,他整个人窝在被子里面,像个小孩一般嬉闹着,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这双眸子,像是带着彻骨的哀伤,他觉得熟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却半点思绪都没有。
哀伤?那是为何?因为这张脸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吗?两张脸,若不仔细瞧,便不会发现二致,更何况是夜间,所以,是因为那个人吗?
夏夜白蒙着被子好半天,却没听到外面有半点动静,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在她的面前想别的男人想到发呆,今晚别想睡觉了。
夏夜白低咒了一声,用力的掀开被子,正准备发挥自己胡搅蛮缠的功力好生报复折磨她一番,却见夕颜站在床榻外,一只手端着盛了水的盘子,另一只手不知拿了些什么,正朝这边走来。
“脸上还有血迹,我替你擦干了。”
今日的月色并不是很好,月光透过窗户从外面照了进来,不若前几日的亮,房间的两根蜡烛摇曳,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裳,现在已经是入夜了,房间的门窗也没关,平日里念念叨叨的说他,自己一点也不注意,要是生病了,别想他照顾。
“也不知道加衣服,生病了我可不照顾你。”
夏夜白整个身子仰在外面,身上的衣裳夕颜方才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解开了,到现在还没系上,胸膛裸露在外,夕颜见了,忙冲上去:“方才才给你敷药了,好生躺着别动吧,衣服也不知道系好,我生病了,自有相思红豆照顾,至于你,我当然是要躲得远远地,省得你胡搅蛮缠,不让我有片刻安宁。”
夕颜蹲着身子将盘子放在地上,拧干毛巾,坐在床榻上:“过来,我瞧瞧你的脸怎么了?”
她方才回神刚准备要仔细瞧瞧他脸上的伤势,哪想到他居然故作害羞的将头埋进被子里去了,不见她了。
“真的受伤了。”
夜里,她的眼神虽好,可他脸上的伤瞧得并不甚分明,这才发现他除了嘴角裂开了,脸上的轮廓虽未有任何变化,可右边的脸颊却有一道明显的青紫伤痕,应该是拳头重击所致,夕颜的手轻轻的抚了上去,指尖动了动,那边的夏夜白痛的立马皱起眉头来:“这么痛,颜颜你谋杀亲夫啊。”
“怎么这么严重。”
夕颜的眉头皱的像小山堆一般,免不了一番心疼满,可心里那团火却燃烧的愈发旺盛起来,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就加大了,直听到夏夜白嗷嗷的叫声,才松开手。
“夏夜白,这世上,除了我,在没有真心待你的人了。”
夕颜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眼角,动作轻柔,满含怜惜,若那力气再多上一分,或是那拳脚在偏上一丁点,他的这双眼睛可不就是废了嘛。
“颜颜,你弄得我眼睛好不舒服。”
微凉的指尖划在眼角的感觉虽然很舒服,可眼眶上的伤口太过敏感,轻轻的触碰却会带来一阵阵的不适,这些疼痛原算不得什么,可他不愿继续隐瞒,疼便是疼了,他连面具都让她摘下了,还如何会在意这些。
这世上,她确是待自己最好的,她果真是真心相待吗?这份真心,又能持续多久呢?若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骗她,以她的个性,可还会待自己如初?还有那神出鬼没的国师,想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他说的那些话,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琉璃百姓敬仰膜拜的对象,就连那九五之尊也要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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