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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她阴森沙哑的说大话,元无忧从容地摘下了腕上那只枯枝手臂,一脚踹倒喜婆,拿干将剑先斩首再剁四肢,蚯蚓果不其然爬了一地,而支撑其心脏位置的,却是一条红彤彤的肉蛇。
那条长虫拿绿油油的眼珠瞅了她一眼,扭身就想爬走,这能放过它吗?元无忧果断上前去一脚踩上三寸,一剑劈下,猝然间蛇头滚落。
方才还在威胁她的妖婆子,现在彻底解体了。
元无忧担心着独自在里头的高长恭,也没给喜婆的尸身剁稀碎,便赶紧摘下了手臂上,因咬了她身上涂满雷公藤和鹤草芽的膏脂,而死状蜷曲的虫子们。
但因外层衣服被虫子濡湿了,她便脱下来、扔在了喜婆的尸身上,而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挑着虫子,生怕遗漏下一点,吓到高长恭。
毕竟从今夜以后,他就是她的小娇夫了,有名有实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元无忧边离开案发现场往庙里走,边不放心,一遍一遍的翻找、挑着衣服上还有没有虫子。
但也没耽误半步路。
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找回小娇夫,说好的一同探秘女魃庙,便必须得看见他才算开始战斗。
可当她闯入女魃庙,竟瞧见撂地的红煞花轿旁边,居然站着个有几面之缘的妖道!
那常半仙身披红衫,手拿红布缠的铃铛,正训一个红巾帻的轿夫呢:
“喜婆出去淹新娘许久,怎还未归?再拖延下去恐要误了吉时。”
元无忧一听那熟悉的尖细嗓音,赶忙钻进面前半人高的黄杨草丛,掩护自己,当时就不敢大张旗鼓往里冲了。
可下一句,却听那常半仙又道:
“合卺酒可准备好了?嗨嗨的迷子多倒些,不等喜婆了,贫道这就去治治那口出不逊的兰陵王!今晨他当众辱骂贫道,如今还不是落到了贫道手里,咋摆楞咋是?”
凉风拂动满院,黄杨木草丛里探出个脑袋。
——女魃庙正殿后头,一路红绸喜烛,却又灯光昏暗。
当元无忧费力地摸到新嫁郎所在之处,远处已经奏起了娶亲的喜乐,尤其是魔音灌耳的唢呐声,一直跟随在她耳边若即若离。
这喜乐像是催命的符,她怕妖道先一步找上高长恭,更怕被女魃行合卺礼的喜乐追上来。
辗转穿过壁上挂红灯笼的走廊,七折八拐的小屋尽头,入目便是两扇暗红的帷幔、搭在破旧的床榻两侧,正中坐帐个浑身艳红的新嫁郎。
当她急匆匆的脚步闯到红帐前面,瞧见只有他一个人,元无忧心头悬着的泰山才松了松。
看来妖道那帮人,还没来得及对他下手。
她一改进门时的莽撞,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如仰观神只般地抬眼打量……
这位坐帐新嫁郎的喜服,那种鲜艳夺目的红,是与腐烂、晦暗的背景与陈设截然不同的红。
而且红里点缀了两团白……也不知他是怎么个坐姿,竟把一双白足晾在外头。
他靴子呢?!
发觉异常的元无忧心下一惊,两步蹿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抬手掀盖头验证,却被他冰凉的掌心一把摁住,红盖头底下传出了熟悉的嗓音:
“别掀,不吉利。”
“你都要嫁给女妖了,还不够晦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