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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还讽刺他不是那块料硬揽活。
见这位老农夫端着架子,毫不给四侄子面子,把高长恭逼的耳根泛红,即便他不懂也能听出是在嘲笑他,表姑只觉得比自己受辱还难受。
于是元无忧双手行叉手礼,上前一步道:
“锄不以水旱息功,必获丰年之收。倘若我们事无巨细都懂,还来请教公爷何干?”
孙女一站出来出头,元太姥便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斜眼瞧着自己亲外孙女,自打渔农公一开口刁难,她准知道这里头有事儿。
渔农公都没正眼瞧她,只微微张开眯缝着细长眼睛,瞥了鬼面红衣男子身后那位高挑少女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审视的精光。
“你是这莽撞武夫的媳妇么?他失礼不敬在先,竟然戴鬼面戏耍本公,轮得到你出头了?”
元无忧真想啐他一口,幸亏规矩礼仪还在,她强自克制住脾气,恭敬但不客气的道:“四侄子戴鬼面,是因他脸伤尚未痊愈怕吓到你。”
可渔农公却不想借坡下驴。
当他收起指尖的玉秤杆挂于腰间,睁开狭长的丹凤眼正眼瞧这姑娘时,忽而来了兴致。
“你被其任命为抗疫女医师,医得了满城军民,却连府兵首领都治不好?如此庸医杀人,如何敢自称玄女的?只怕你斗法龙灯,夺了老夫师兄的气运,也是用了歪门邪法吧?”
高长恭连忙解释道,“公有所不知,长恭体质不同常人,姑姑一直极力医治,已经大见成效。”
元无忧愣了一下,原来他还是为这事儿啊?
“渔农公既然对我有怨气,倒冲我来啊,何必刁难四侄子!”
“嗤。你们两个互相袒护,一瞧就有事儿。老夫嫌他不懂农桑也是就事论事。”
小表姑一听这话,登时凤眼一厉,“堂堂前朝皇亲,世人拜寻的渔农公,只会拿男女之私姑侄辈分打趣吗?我跟四侄子是来讨教农桑的,请公爷慎言。”
渔农公倒也没生气,神色缓和了些许,
“想不到你这个毫无世家女贵气的丫头,竟还读过《齐民要术》?”
元无忧点头,“我有幸见过手抄本。”
渔农公哼了声,“老夫亲眼见贾思勰写的。”
“……还得您是前辈啊。”
“漂亮话老夫不爱听,你们大刀阔斧想拯救黎民百姓,也要有那本事!给你粒种籽你还能种出粮仓来是怎着?”
就等他这句话了!
元无忧本就是来借种籽的,此时忙不迭点头,“能。我小时候种过,不种地吃不饱饭。”
她说的是实话。
自打被亲娘接回华胥,她就从被美貌亲爹带全家娇生惯养的老么,成了草莽小太女,民间各行各业都有她一脚,生生把储君混成了副业。
郑太姥一听,更可怜孙女了,便抖了抖宽大的袖管露出手来,只想走下座椅去搂孙女一把,
“玄女儿啊,过去你真是遭罪了。”
邻座羽裘锦衣的元太姥,一把拽住胞妹,镇定冷静的叫她嘘声,“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