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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玄胤只是温文尔雅的一笑,好像知道萧紫尘心中在想什么似的,盯着萧紫尘脸上的三寸刀疤看了几眼,转身而去,为他们引路。
又行了半日,他们终于到达燕国王宫。冷若雪飞身下了鸾轿,一步步跟着易玄胤进了王宫,把萧紫尘当做透明人一般的撇在身后,萧紫尘苦笑了下,跟在他们后面。到了她的国家,无论怎样,她也终于可以耀武扬威了,该是他臣服于她的时候到了吧。
当日见过燕帝易少康之后,燕帝客气的留两人在王宫内住几日,冷若雪自然是害怕的,便推说想念父亲和姐姐、外公,推拒了燕帝的好意,带着她的挂名相公前去将军府。
早在朝上听说冷若雪回国省亲的事情,韩敬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候了,还有冷如梅,易明月赫然也在等候之列,身旁站着神弓小将——贾忆。
冷若雪的马车渐渐靠近将军府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大帮人在府门口等候自己,焦急的叫赶车的加快了进程,一会儿便到了门口。“外公。”冷若雪一把抱住了韩敬,在他苍老的怀中哭的痛彻心扉。
疼了十七年,爱了十七年,哪里是如此容易就能割舍的呢,韩敬就将冷若雪护在怀中,抬眼无力的看了看萧紫尘。却只这一眼,萧紫尘就看到了岁月背后,韩敬深深的痛苦。
他虽然不知道韩敬为何这般痛苦,却还是低下了头。他为他的眼神感到难过,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欠了他的,好像他们楚国王室欠了他们韩家的。
往贾忆的方向瞟了瞟,萧紫尘赶忙将眼神看向别处,却看见了贾忆身边的明月公主,那个他曾经心向往之的女人。她右手圈着贾忆,一副新婚妇人的装扮,萧紫尘心下顿时明了,她是嫁做人妇了,嫁给了贾忆,贾忆啊贾忆。
韩敬看向萧紫尘寒凉的目光,似是看出了什么,苍老的大手牵着冷若雪,往森严的将军府内走去。
明月只觉得萧紫尘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也并未多做考量,便挽着贾忆的手随着韩敬的步子进了将军府。一行人只有萧紫尘是自己一道儿的,好像他很不受欢迎似的,他心里有些许的苦涩,想上前牵住冷若需,却连最后的理由也没有了。
他来的目的,不是来秀恩爱,更不是来省亲,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在燕国,她是人人敬重的帝姬公主,纵使她是间谍,她也有自己的爹爹、外公、姐姐、太子哥哥疼着爱着,没他什么事儿了。
冷天朔迎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萧紫尘,他心里是震惊的,果然不出他所料。
当日,在漫天风雪之后一个难得的晴天,他下朝回来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一个一身雪白狐裘的男子,他身后跟着一头凶猛却看似十分温顺的绿狼,他仰着头,那么骄傲、那么自信的,一人一狼,往皇宫走去。
那时候,他就猜到了,燕帝或许不会那般轻易的放过自己的雪儿,可是他并没猜到,冷若雪已经被燕帝抓回来,他也没猜到,萧紫尘那次来,是做什么的。
他只深深的记得,他弯下身子用手去抚摸绿狼的头,那一瞬间,他像一个骄傲的王者,像天地之间无人能匹敌的王者,他的自信,是浑然天成的。
夜间,冷若雪与萧紫尘名为夫妻,自然还是得住在一个屋子的,冷若雪也不理他,自己钻进厚厚的锦被里。
萧紫尘无奈的熄灭烛火,掀开锦被躺在她身侧,从身后紧紧的拥住了她。冷若雪,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冰冷的长发上,糯香而温暖。
她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按的死死的。
“今日终于见了你的正牌娘子,心碎了吧,明月姐姐与贾忆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为夫妇也不稀罕,倒是让你这个楚国的九王殿下委屈了。”冷若雪就是想刺痛他,就是想让他也难受。
“嗯,见到了。”他声音极轻,好像那跟他根本就没关系似的。
冷若雪心里有些疑惑,当年他想娶的人,明明就是明月,如今却为何这般镇定呢。想了半宿,没有睡着,听的身后的萧紫尘呼吸平稳,便一个人起身走下床去。门外,冷天朔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父亲。”冷若雪盈盈拜倒在地。
“雪儿快起来吧。”看到如今自己的女儿失了往日的风采,只能穿着厚重的棉衣,冷天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俯身将冷若雪从冰天雪地里扶了起来。
“难为你了,孩子!”冷天朔将冷若雪拥在怀中,感受着血浓于水的温暖。却不知冷若雪心中那份亲情却一点点在被磨灭。
“父亲,上次为何利用我,为何与皇上联手,以我为棋引萧紫尘来燕国?”冷若雪失声痛哭,疼她的人,爱她的人,都是假情假意,连自己的父亲都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告诉我,父亲,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何偏偏选上了我?你、易玄胤、萧紫尘,你们都在利用我,都在利用我。”她从他怀里出来,低声控诉着,眸中是慢慢的伤痛与不可置信。
“孩子,这是你的使命,那次三王萧逸辰与兰妃已在朝内发动政变,如果九王不离开楚国,他们的目的一定不能达成。这是唯一的一次,父亲向你保证,只是这一次,父亲利用了你,真的。”冷天朔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想竭力的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
“可是皇位是谁的与女儿有什么关系,为何非要将我牵扯进来,父亲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曾答应过母亲什么,就是因为你举棋不定,就是因为你们舍不下朝中的事务,才使得母亲和姨娘丧命,这样的教训还不过惨痛吗?为何要利用雪儿,雪儿这里好痛!”她指着自己的心脏,瑟缩着在雪地里蹲下身去,把脸埋在自己怀中。
“雪儿别哭了,父亲有些事儿要与萧紫尘说,你先去跟你外公聊聊天。”冷天朔揽着冷若雪的肩膀将她送进了韩敬房内,韩敬苍老的手拉过冷若雪,摩挲着她细嫩的小手。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跟当年她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也难怪当日冷若雪初进楚王宫的时候,兰妃心里就暗暗起疑了。
将冷若雪安置在房中,冷天朔转身去了萧紫尘下榻的居所,手中提着剑,在严寒的冬日里,透着残冷的光芒。他与楚成帝的债,是该清算清算了。
冷天朔缓步走进萧紫尘房门外:“出来吧,站在门口如此久,你不累吗?”冷天朔冷冷的说出口。
“岳父大人好耳力,居然早就知道紫尘在门口。”萧紫尘出门,光滑如水的肌肤,绝美的脸庞,俊秀的滴血,让人心里划过几丝不忍。
“今日,我来的意图,想必你已经明了。”冷天朔压低了声音。
“小婿不明白。”萧紫尘不知道为何冷天朔会如此恨他,恨他们萧家的人,所以便抬头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不管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你利用雪儿达到自己目的的想法,可能无法付诸实践了,因为此刻,本将决定,亲手杀了你。”冷天朔剑尖在雪地上画了个圈,随意的说着。
庭外一个黑黑的人影,一闪而过,萧紫尘朝着那人影笑了,笑的有几丝得意。而那人影闪过之后,却有另外一名女子的身影闪过,那个身影,他也认识。
韩敬处,冷若雪与外公秉烛长谈,说的尽是小时候的开心事儿。
“若是雪儿没嫁去楚国,如今怕是已经做了太子妃了。”韩敬叹息道,易玄胤是易明月的亲哥哥,同为皇后所生,他打小就对冷若雪很好,韩敬是看得出来的。
“陈年旧事了,雪儿心中只当他是哥哥,再无其它。”脑中一闪而过的却还是萧紫尘那张雷打不动的俊脸,原来他的形象,早就深深的刻印在了她心里。
无论是那个邪魅嗜血的萧紫尘,那个温柔似水的萧紫尘,还是那个残冷如恶魔般的萧紫尘,她都再也难以忘却了。
“好,不提不提,不提也罢。雪儿这些日子在楚国过得可好,可见到了什么人?”韩敬试探的问着,好些个旧年的交好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人老了,仇恨就抛向了一边,不再重要,想起的也尽是温暖的旧事。
说了不知道多久,贾忆却破门而入。
“姜忆,你终于来了。”韩敬看向贾忆,慈爱的说着,他叫他姜忆。
“您都知道?”贾忆看着韩敬,从十岁那年他混进楚国,只有韩敬一人看他的眼光与别人不一样。当日萧紫尘在南山中毒,之后与冷若雪山洞缠绵,再然后见到了在雪中跳舞的明月。
那一日,在南山山坳,去见萧紫尘的,便是他,萧紫尘握住他的手说,我出国大定天下之时,便是本王迎你回朝之日。伤了几名边关少女,让萧紫尘有机会向燕国提亲的,也是他。
“你是姜允将军的儿子,当年姜允将军,是天朔帐下的副将呢。你们长得太像了,我怎会认不出你。也许萧紫尘也没有料到,你长大了竟然与你父亲如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韩敬喝了口热茶,看着贾忆,这说明冷天朔也一直知道,他是萧紫尘的人,可是,他为何不揭穿他?
“雪儿,您的父亲要杀了九王殿下,您还是去看看吧。”贾忆不慌不忙的看着冷若雪,做间谍的,总有被戳穿的一天,他早就想到了,紧要关头,是救了九王殿下再说。
冷若雪有些不情愿,但是却不知道该怎样拒绝,她愣在原地,动也不动。韩敬看出了她的局促,终是开口说话了:“各为其主的事情,雪儿并不能挂姜忆。”他只是让她不要怪姜忆。
因为,曾经她也以大燕国间谍的身份,去了萧紫尘的身边,这种事情,不是谁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更多的,是使命,是责任,是忠君报国。
“外公,我……”冷若雪看了看韩敬,眸中似乎有泪滴落,她害怕爹爹会杀了萧紫尘。她知道,冷家与萧家有着怎样不共戴天的仇恨,她知道,自己不去的话,爹爹一定会杀了萧紫尘。
可是萧紫尘本就是在利用她,她凭什么去救他,她拿不定主意了。不去救他,她会心痛,去救他,她还是会心痛。
“雪儿,不能再犹豫了,九王殿下,是不会与大将军动手的。你再犹豫,万一大将军出手了,九王殿下,就真的活不了了。”姜忆跪倒在地上,恳切的求她。
冷天朔的武功,是很厉害的,他统领三军南征北战的样子,他们小时候就十分崇拜。他知道,萧紫尘可能打不过他,若是晚去了一步,所有的历史都将改写。
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得九王萧紫尘,可能会死在这个风雪夜里,所以他跪下来,求这个十岁以后,与他一起长大的冷若雪。
冷若雪眸中如清泉般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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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这一章嘛,内容有点多哈。
主要就是讲,萧紫尘利用冷若雪省亲为由,来燕国会姜忆。但是棋没下好,落入了冷家的圈套。至于为什么来会姜忆,明日会提到,为何冷天朔非要杀了萧紫尘才能解恨,也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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