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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总要相处下去的。”
好吧,太子妃几乎从来不与人起冲突的,哪怕只是个小太监,三福晋点点头:“左右也就是这么一回了,等老九、老十媳妇儿娶进来了,就再也不用她操心了。”说着难得笑得不太厚道。
“她年轻,有冲劲儿,”摸摸脸,“一见到她水葱一样的灵醒,我就觉得自己老了。”
“二嫂说什么啊,我与二嫂同年,您这一说不打紧,我可也老了。我总觉得自己个儿还算年轻来的,你呀,也别想这些么。”
三福晋一走,淑嘉就叫来红袖她们几个:“你们都听到了?八福晋要做一件大事,你们不可说三道四。”但是也要放出风声去,是太子妃身子沉,正好八福晋愿意操劳,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太子妃先道歉了,大家都是当人嫂子的,多包涵一下吧。
老九、老十的喜宴果然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透着前所未有的人气。先前也是热闹,只是现在,犹如墙上的那条龙,被点上了眼睛一样。喜宴挺成功的。
有了八福晋,宫里的气氛突然活跃了很多,大家也显得更加亲昵了。从称呼上开始,再到大家串门的频率的增加,皇宫看起来真像是个大家庭了。乾西头所里的夫妇两个,一活泼、一温润,成了宫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没有改变的人也不是没有,皇太后就是其中一个。
比起八福晋的动态十足,皇太后是静态的,她年轻的时候就不是特别灵光的脑袋到了老了,就越发变得和缓了。她只能听慢慢地说话,说通俗的内容,最好是蒙语,满语也行,汉语必须慢、慢、慢。安王府的汉化程度是所有王府里最高的……
皇太后的手边依旧坐着太子妃,一般情况下是皇太后关心未出世的曾孙,太子妃也要随时兼职当个翻译,不是语种间的,而是文言文与白话文间的。八福晋不得不翻出白居易的诗集来研究,什么叫做老妪能解。好在皇太后很喜欢听八福晋笑,听了就会会心地微微一笑,仿佛是在怀念年轻时的无忧时光。
而康熙,虽像淑嘉猜测的那样,对强势的女人不大喜欢。不过,他老人家现在倒不觉得八福晋太过强势,只是觉得八儿媳妇儿活泼了些,倒也无伤大雅。在九阿哥、十阿哥纳侧的过程中,大家都表现得可圈可点。八福晋的年轻热心,太子妃的顾全大局(陛下,她说的那个话明着是兜底儿,实际上……),诸位嫂子们的帮忙……
康熙先前因为太子与大阿哥时不时斗个气而时不时唉声叹气的内心,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子孝不如媳孝,夫贤不如妻贤啊!
一不留神,他说出来了。
旁边胤礽的耳朵一抽,康熙笑着解释:“老八原有些过于持重了,自打娶了媳妇儿,他口角的笑影儿倒是真了些,人也开朗了,这很好。”
胤礽很平静地接话:“儿子也挺孝顺来的。”
康熙:……
许久,弹弹桌上的图纸,咳嗽一声:“你看看这个如何?这个胤禔,他的王府朕还没给他造好,他倒要先给朕造寺,朕也只好一面笑纳,一面催着内务府与工部的人快点儿给他造宅子啦。真是的,这是在催朕么?他统共才得多少安家银子?”口气里可一点埋怨的意思也无。
胤礽心里一抽一抽的,嘴上仍然道:“方才还埋怨儿子们不够孝顺呢,孝顺了又要说花钱大手大脚。”
康熙得意地笑了。
胤礽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老大这是做什么呢?事儿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弄得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孝子了,但是近来居然没有特别努力撬墙角,真不像他。
胤禔也不是一蠢到底的,何况还有个明珠劝着。明珠让他安静,他表面上应了,如胤礽一样,他离了明珠,现在能办的事情也是有限,胤禔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尾大不掉。
胤禔最近都在忙着建立‘自己的’势力。
新家还没落成,他要是想在外面见人,很少能离得开明珠的法眼。他有一条还与胤礽不同,丫狠不下心来,或者说气势不够,‘君’的架子不太端得住。于是便埋头先催逼着把寺庙的图纸给画下来,修来改去,作出一副不生事的模样。
等把图纸交了,建筑公司找好了,砖瓦木料进了货。建了庙,得找些个念经的呀!胤禔就忙活开了,什么三教九流都接触着,今儿个谁谁认识个高僧,他要去拜访,明儿个西边儿来了个喇嘛,他也要看一看。
这忙碌里,有多少是为了充门面,又有多少是为了小动作,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在宫里多扎两条根,他最大的对手胤礽弟弟还在宫里呢。惠妃是一宫主位,多少年下来,在宫里多少有些人脉,也多少有一点耳目。胤禔素来知道的,惠妃的人手,经过数番淘汰,在毓庆宫里只保留了一个小太监,撷芳殿那里倒有两个倾向于钟粹宫的宫女。
惠妃不是个过于张扬的人,打听消息是女人的天性,她有人脉,也仅限于一些消息而已,并没有过份动用。得到了消息,为了防止她那鲁莽的儿子冲动坏事,也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说的那一半除非紧急,也是要缓一刻再说的。
比如说,小时候,惠妃就曾禁着胤禔过分表现。直到他大了,管不了了,才叹气罢手,改为唠叨胤禔要小心保重,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胤禔绝不满足于二手消息,以前不好插手也就罢了。现在呢,他要爵位有爵位,要银子有银子,此时不挖墙角,更待何时?他把他额娘的墙角给挖了!
前面说了,胤禔也知道他额娘有眼线的,仔细观察了一阵儿,又派出大福晋出马。夫妻同心,终于知道了卧底名单。胤禔这会儿才悄悄地找上明珠,请明珠查一查,这几个人的底细。
明珠对胤禔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在他的印象里,大阿哥绝不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明珠是个老狐狸,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这几个人是惠妃安在毓庆宫的眼线。
“您想要他们做什么呢?”他不会傻到去下毒吧?
当然不是,胤禔因知道明珠不赞成他有大动作,也小心地绷着:“我真没想怎么着,眼看着王府落成,我就要搬出去了,放我额娘独自在宫里实在不放心。总要把这些人给砸瓷实了,不然,叫老二看出端倪来,叫他们反咬一口,额娘在宫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怎么办?”
明珠认真了起来,倒是有这种可能的。
胤禔又加一把火:“将要搬出来住了,难不成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要惹祸?”
明珠沉思了一下,缓缓地道:“东宫近来有些不对劲儿,倒有些‘亲贤臣、远小人’,沉稳了许多。他不犯错儿,咱们就先不要动,动了也是白动,得等着他犯错,引着他犯错……”
“咱们先前不就是这样干的?”胤禔不屑地撇撇嘴,“以前能,现在也能。”别以为他不知道,明珠曾经利用关系,不着痕迹地把一些不太学好的家伙放到宫里。看着是索党,却干了明党希望他们干的事情。
比如,一些对于声色犬马有研究的家伙,在走门路和时候,明知道他们是走和索方的门路,也漏漏手指头给放进来,绝不为难。心里有鬼的太监,在削尖脑袋往毓庆宫钻的时候,绝不拦着。而这些人,都让胤礽身边的小人有意无意地发现了,然后引为知己,再接下来,就要变天了。
本来,就快成功了,不料太子突然转了回来,真是太可惜了!
“不要妄动,也许要紧的时候会顶大用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明珠继续苦口婆心。
胤禔现在也没想好要用这些人干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想把资源拉到自己手上,然后再干一番大事。具体计划:无。
明珠是善于揣摩人心的,看胤禔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没什么具体想法,放心地去查了。他也想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可靠。
查完了,倒也没发现什么,顺手就恩威并施,把这些人在外头的亲戚朋友搞定了。胤禔捏着结论就回来了,寻个机会去摊牌。
这事儿要放到五年前,这些人还未必应了。现在比较一下,大阿哥已经是郡王了,自家又被捏得死死的,一咬牙,干了!惠妃此时还不知道,她的墙角被挖了。直到胤禔终于忍不住跟她说了:“儿子叫明珠又把这些人查了一回,他们不会改口的。”惠妃才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他:“果然长大了。”
瞒着母亲挖了她的墙角,反而得到了表扬;让明珠给他出了力,还没再叽歪,胤禔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爷已经是郡王了,当然能干一番大事。隐隐有着,他们已经老了,我才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的自得。胤禔浑身都是干劲儿,继续按着他自己的想法行事。
好弟弟胤禩也是要再多接触一下的,关系到安王一系是否得力呢。
直郡王夫妇与禩贝子夫妇就来了一次小聚餐,席间欢笑连连。直郡王再三保证,禩贝子的生母会在钟粹宫里过得舒坦。禩贝子向直郡王表达了感激之情。
这些,只是表面的。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理,骂人不揭短。胤禩与生母的关系更亲近些,这种照顾生母的话,从小听到大,容忍度也高些。八福晋就不一样了,谁曾在她面前说过“你乖,我就不打你妈妈”这样的话?
虽然说的是她的婆婆,八福晋脸上还是热辣辣的。夫妻俩回到房里关起门来说话,八福晋别的没说,就一句话:“爷可一定要可着劲儿上进,再不能叫额娘憋在旁人的院子里行动不由自主。”
胤禩嘴上说着:“钟粹宫妃母对我母子很好,你不要因为老大那张臭嘴就记恨上了。老大从来就是这个样儿,雷声大雨点儿小,架子拉得十足,总是办不出实事儿来。”心里却深以为然。
一小的时候,甚至是惠妃,无论真心还是作秀,都搂着他说过:“八阿哥要用功啊,你有出息了,你额娘才能有面子,才能有身份。在主座儿上坐着让你磕头。”冲这话,胤禩承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