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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慢吞吞问。
燕儿?应该就是她那名殉职的副手吧。
秦惊羽涩然垂眼:“他死了。”
银翼眼神一顿,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半晌才道:“节哀。”
不知为何,很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秦惊羽微微皱眉,简略几句讲述了自己这些日子被掳南越与脱险归来的遭遇,以及西行一路上的经历,一番话又费了很大的力气。
当听到她讲起那沙漠里的海市蜃楼,银翼吃了一惊:“你能看到我?”
秦惊羽点头:“是。”忽然想到在景象里所见他摇头的动作,不由得问道,“我看见你在摇头,你是不是也能看见我?”
“摇头?”银翼回想一下,脸色微变,缓道,“不是看到你,是听到女子求救声。”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十分凄惨。”
原来不是看到她,是另有遭遇。
也是,若能相互看见,他不止是摇头,应当做出更多动作来。
“从哪里传来的?”想着他的回答,秦惊羽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她知道他生性冷酷,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能令得他骤然变色的事情着实不多,说明那女子的叫声真的惨到了让人忍无可忍的地步。
“城阙深处。”银翼答道,脸上现出几分无奈来,“我想去找,但是没有办法。”
这城楼当中的宫殿屋舍多得数不胜数,在这样陌生而可怖的境地,行动又处处受限,走一步说句话都慢得要死,更别说是去找人救人了。
见她沉默不语,银翼叹气:“你真不该来。”
秦惊羽明白他的意思,这里阴森恐怖,敌人神龙不见首尾,其危险程度远远超过蛮荒密云两岛,多一个人进来,便是多搭上一条性命,于事无补。
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定定望着他,在这动作异常缓慢之地,连拍下他的肩头安慰都是奢求,秦惊羽手指按了下他的掌心,慢慢咧嘴笑道:“值得。”
最简单的回答,道出最深沉的情谊。
她原本是极端自私之人,但是为了家人,为了朋友,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若人对她好,她会把一颗心全然捧出,不留余地;若人对她坏,她必将一把刀狠狠回敬,千百倍报之。
讲了许久的话,也不觉得累,这倒也是,既然身体机能都运行得十分缓慢,新陈代谢也相应停滞,不觉得口渴饥饿,自然也不会有劳累的感觉,想到在海市蜃楼里看到他面上的倦色,那更多的应当是一种心理上的疲惫。
秦惊羽由此想起一种自然现象——冬眠。
冬眠的动物,生命体征就是极度降低,但是他们感官虽然迟钝,动作虽然缓慢,但是他们是清醒的状态,能说能动,却又跟冬眠很不一样。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中这其中奥妙,只能说,在这座死城发生的一切,已经不能用她这两世所学的知识来解释。
“你的神剑呢?”银翼忍不住问道。
“不见了。”秦惊羽苦笑,如果神剑在这里,她根本无所畏惧。或者当时对方就是在暗中窥视,等的就是她解剑的一刹,倏然出手,攻她个措手不及!
银翼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来,从怀中慢慢摸出一段绳索来。
秦惊羽不明所以,挑眉问道:“你做什么?”
银翼不答,只是将绳索一头系在他自己的腰带上,另一头则是扯过去绑她的腰带,慢吞吞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道:“跟人学的。”
秦惊羽心里明白,这地方实在凶险莫名,谁都不知道下一瞬会遇到什么,说不定哪里又会出现不知名的黑洞,自己丢了神剑,银翼的武功又半点都使不出来,两人若是再分散走失,危险系数便是翻倍增加。
对他的行为没有异议,只是怔怔看着彼此腰间的绳索,感觉有丝丝眼熟,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怎么了?”银翼见她神情有异,问道。
“没什么。”秦惊羽叹气,多半是那健忘症又犯了,什么都看着眼熟,这些日子见多了恐怖事件,都神经错乱了!
两人坐在地上不动,因为说话费时费力,偶尔才说上那么一句,就那么静静坐着,不是不作为,而是实在不知道在这个奇异的地方,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们进入的经历几乎一样,都是掉入黑洞,继续坠落,走进亮光之后才进到这座城楼跟前来的,但是怎么返回却是一个大问题,天知道那亮光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而且就算有那亮光,进去之后能回到黑洞,又凭什么能爬出洞口,返回到那沙漠当中去?
她着急,她恐慌,那沙漠里的人一无所知,比她更甚!
想到这里,秦惊羽心头一动,对了,既然她能在海市蜃楼里看到银翼,那外面的人也应该可以在景象里看到她,看到她的手势动作。
她这莫名失踪,他们肯定是急坏了,特别是雷牧歌,还不知怎么懊悔自责,能让他看到她的方位,就算不能前来营救,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去拉银翼的手:“走,我们出去。”
两人相互倚靠着,慢慢扭身伸脚,缓慢往外走。
好不容易挪到门外空地,正朝城门处行进,忽然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啊——”
秦惊羽身形一震,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的同时,听得银翼低叫:“就是这样的声音……”
“救……救命……救我啊……”女子的叫声还在继续。
那是一种缓慢的怪异的叫声,声音已经叫得嘶哑,又慢得变调,伴随着丝丝哭泣与喘息,充满了恐怖,痛苦与绝望的情绪,久久不绝,令人心悸胆寒。
一个人如果不是在毫无希望,痛苦之极的情形下,绝对不可能发出那样凄厉的声音。
秦惊羽听得分明,这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广场中央墓穴样的城堡——
那里面,究竟发生着怎样的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