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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见钟离不语,抬袖至空中,朝不远处招手,呼了一声,道:“裘是,把画筒拿过来。”
钟离疑惑看着卡宴,似乎卡宴也不记得,脑子里开始搜索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天天应酬那么多人,哪里还记得什么一面之缘的人,或许这人就是个泡妞的高手,本来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好,泡妞应该不是难事。
钟离朝着卡宴呶了呶嘴,眉眼一挤,径直离开,不再理会白衣男子。刚没走出几步,只见男子魅影一闪,便到了钟离跟前,而不知何时,他那名随从也到了跟前,男子手中多了一枚浅棕色的牛皮画筒。
钟离在男子闪到她跟前那一霎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个人明明看着一幅书生模样,却有这么好的轻功?他的气质应该只和文房四宝那些东西搭边的。真是混乱的世界,人人都隐藏得这么深。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人人的武功都可以好到让她自卑,这几年她这个古人算是白做了,学了这么多年,功夫只是从两脚猫升级成了现在的三脚猫,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不残疾的四脚猫?
只见男子打开画筒,珍宝似的取出画卷,垂首低眉间,溢着轻柔的笑意,他慢慢举起画卷,裘是小心的托着下摆的画轴轻轻拉开,整整一米四五的画卷上,大部分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白衣似雪,头顶发髻简单而素雅,余下的栗色发丝垂到了腰季,侧身回眸一笑,只是那惊鸿的一瞥,似乎要颠倒了众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说这画师鬼斧神功。
“咦,画上的女子不就是这位姑娘吗?”大家齐齐看向钟离。
钟离有些慌张,心道,她这个人了不起嘴巴坏点,绝不会在外面惹什么风流债,如今居然找上门来了。三年多前,三年多前?钟离猛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夸张的“哦”了一声:“你就是在苍南和蓝离交界的商道上想要自杀的那个公子?”
男子一怔,当时他哪有想自杀,只是心情落寞郁结,却被她以为他要自杀,好一番开导和劝戒。不过她总算记起了,见着她那并不淑女的动作,有些欣喜若狂:“正是,正是,姑娘当时一句‘死都不怕,为何还要怕活着?’顿时让在下茅塞顿开,可待在下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姑娘已经离开商道三天了,一直记得姑娘的样子,于是画了下来……这一找,三年多了。”话落,男子又是无限温柔的看着钟离,脸不经意间红云纷飞。
钟离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呼出一口气,那男子时不时泛着红的面颊,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青涩,难不成把她当成了初恋?难不成是个痴情种?可第一眼见到他的感觉,真以为他是个情场老手。难道又是一个金马影帝?装模作样?这种债可不能欠,太缺德了,“公子,我已经在三年多以前便成亲了,你可千万别有什么非份之想。再见。”说完赶紧拉过卡宴,推开人群见了鬼似的便跑了出去。
成亲了?成亲了?男子怔在原地,这和他想象的见面方式相差太远了,他以为若那个女子知道他一直在寻找她,会很感动,怎么会这样?难道他慕容端魂牵梦萦的女子真与他无缘吗?回过神来见眼前的人消失了,慌张的环视了一圈,而后怒瞪着裘是,:“人呢?”
裘是一看慕容端要吃人的模样,忐忑的答道:“回公子,刚、刚走了。”
“你怎么能让她走了?”慕容端四下张望,愤的一拂袖摆,一边小心的收着画卷,手一边颤抖着,他找了三年多,好不容易碰到了,怎么能就这样让她走了?
“公子没让追,小的不敢追啊。”
“没用的东西!”慕容月把画筒放到裘是的手中,推开人群便去找那一袭兰花紫裙。
南云看着白衣男子慌乱的神色,笑道:“三哥,我现在倒一点也不担心正牌三嫂以后的事了……”话落便踱步到桌旁落座,给自己倒了杯茶。
南天也看向窗外的街道久久不语。眉心蹙得更深了些。
南云低眉间抬手端起茶盏,轻轻的揭开茶盖,优雅的用茶盖拨着水面上的片片绿叶,“三哥,若那位公子不小心真找到三嫂了,纠缠她,怎么办?不过那公子看相貌和气质,一定也是名门的出生,呵!一想到我那三嫂一年多以后会有个好归宿,我也算有些欣慰啊,咱们欧阳家也不用一直内疚……”说完,南云漫不经心的吹着杯中升级的袅袅白烟,浅浅的呡了一口。眉心一拧,这茶真不如钟离的花茶特别,可能喝顺口了吧。
刚一抬头,便看见南天单手负在身后,直眉紧蹙,眸光似剑绞着他,身子却依旧纹丝不动。
南云一看南天那模样,嘴角一撇,眉眼微微一挑,轻耸了肩,半真半讽道:“不过三哥,凝霜目前还是你的王妃,也是我的三嫂,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怎么也得到你们协议结束以后,是吧?若不然,平时咱们都帮她物色一下,待你们不再是夫妻的时候,再说?如今的话,声誉要紧,是不是?”说完,南云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天。
南天负在身手紧握的拳缓缓放松,握成半拳,慢慢移置唇边,轻咳一声道:“正是!”话落,房内那抹朱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云摇头莞尔,旋即起身,追了出去。
慕容端就这么一根筋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拉拉扯扯,可怎么都没有看到穿兰花紫裙的女子,恍然神失的转悠着,明明初夏的阳光分外温柔和熙,可他却觉着那光芒刺得人的眼和头都发着晕。
眼前人群里不知不觉间全都穿上了兰花紫裙,可一回首间才让人心间倏然发凉。慕容端阖了眼,抬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不停的说,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他想的结局,眼底的怅然氤氲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