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间,那无数悬在空中静止的竹叶,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掌,纷纷打着旋儿簌簌落下。
隐在竹林中的落水轩。
抱着白狐的雪娘在那一声哨声响起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惊恐,胸中就炸出一个响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雪白的罗衫上,尤如一朵朵雪中盛开的梅花。
之前,她抱着白狐依着雕栏站在竹楼边,形色优雅,面若冷霜地看着三个少年走出水榭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在她看来,灭杀那三个少年,只在她一念之间。
她并不想现在动手。为了夺取神典,她在这里隐忍了三年。只因昨夜方凌伤她白狐,
她知道朱世文那两个儿子,修为很弱,根本就不入她的眼,杀了他俩,先让朱家乱上一乱。
即便查到她这里,坐镇朱家的那个老不死的,现在正在闭关,朱家谁还能奈何于她?何况,那个时候,宗门的人也该到了。
那个伤她白狐的少年,在宗门的人到来之前,先把他弄到手,算是给白狐一个交待,也不枉跟随了她多年,若白狐晋阶,对她也是莫大的助力。
她这样想着,眼中便掠过一丝寒光,杀念顿起,抬起右手,像是捋鬓间的发丝,她的指尖宛若生出无数根丝线,牵动着竹叶,挣脱竹杆的束缚,如利剑般飞向三个少年。
像是中断,更像是从中剪去了某个片段。
她的确没看到竹叶飞剑的静止,只看到那个叫方凌的少年把一片竹叶含在嘴中,同时她听到清脆悠扬的哨声,然后是她胸中炸出一个声响,看到自己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裳。
再之后,她好像陷入思绪的混乱,因为最后停留在她脑海中的影像是,三个少年走出水榭时,方凌转首间不经意地看向落水轩的那一瞥。
事后,她确信那是方凌不经意间的,而不是刻意追寻什么。
她无比惊愕,为何三个少年安然无恙?为何方凌那不经意的一瞥,已明明发生在之前,却又再次出现?
那些竹叶为何就这样落了一地?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这三年的养尊处优,对于扮演的角色,她不喜欢,但也适应了,变得娇气起来,渐渐远离了曾经的她。
现在她十分爱怜自己身体,已经见不得自己的鲜血了。所以随之而来的是袭上心头的惊慌。
鲜血与思绪上的混乱,她甚至开始怀疑是某种差错造成的走火入魔。
喷出一口鲜血,让她感到自己十分虚弱。
落水轩从竹林中显现出来,变得一览无余,还挂在竹枝上的些许竹叶,显现出了颓败。
她以为的一念之间的灭杀,却在少年摘下那片竹叶后让她吐血受创。
事情没有任何道理地变成这样,完全出乎她的预料。极其疲惫的她,认为这是极其荒诞的,她整个人像掉进了一个泥潭中。
怀抱白狐,一身雪衣,行容优雅,这是她的标准形象。至少这是朱家的每个人看到的样子。
但此刻,她好像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蓬头垢面,一身烂泥。
她看着脚下和栏杆上的鲜血,有一瞬间,却在想:那些飞出去的竹叶,如何还能安回到原来的竹枝上呢?
这个想法看似可笑,但对于已经发生的,却是正确的:败已成事实,如何做到败而不露呢?
然而她这个念头短暂得仿佛不曾有过,一闪即失,就被恐慌淹没了,于是,这个想法也就成了真正的可笑。
事实上,方凌在吹响那片竹叶时,的确又转首看了落水轩一眼,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透过颓败的竹林,看见了雪娘。
不过,他没有看见雪娘胸前那几朵鲜艳的梅花,也没有看到雪娘的从容与优雅,而是雪娘转身间的狼狈,以及她怀中那只白狐黝黑的眼睛中的一抹怨毒。
那条挂在断崖上的瀑布传来了落水的声音。
“呀,怎么回事啊?”朱锦泰向前踉跄了一步。
朱锦山摸着额头,看向四周落了一地的竹叶,不解地说道:“这都是哪来的呢?刚才没有啊?”
两个人的头发上和衣服上都钻着数片竹叶,朱锦泰的右脸颊有一道血迹。
地上的竹叶,在他们眼中是突然出现的,没有任何过程,仿佛那个过程发生的时候,那段时间被抽走了。
“哥,落水轩!”
朱锦山惊声叫道,显然他发现落水轩的竹林秃了。
朱锦泰愕然地张着嘴,右手不自觉地摸上脸颊,忽感到一阵火辣辣地痛,这才发现脸上的刀口。
朱锦山念叨着:“地上的竹叶,落水轩的竹林------”
他终于推断出:地上的这些竹叶来自落水轩的竹林,所以那片竹林秃了。
“谁弄的?你吗?”他疑惑地看向嘴中还含着那片竹叶的方凌。
兄弟俩都没有听到哨音,自然也不会看到方凌摘下那片竹叶,他们感知不到化成短剑的竹叶如何飞临,如何落下,更感知不到之前的凶险。
所有的过程,只发生在方凌的眼中,却不存在兄弟俩的感知中。
方凌看到的是:片刻静止之后,一切都按着原来的动作延续。抬腿落脚的,脚步落下,向前踉跄了一步,抽腿前向迈步的,脚步重新抬了起来。
所以方凌也觉得怪怪的,尽管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过,大体上这也是他熟悉的。
昨天他在青石小院面对朱洪鼎裂山般的杀伐,压得喘不过来气,有一个瞬间,时间好像跳回到之前的某个点上,于是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青石小院之外。
今天,他有机会看到了细节,顺心意做了想做的事情:摘取一片竹叶吹出哨声,看无数竹叶落下。
让他不解的是,雪娘为何忽下杀手?即便是与昨夜的白狐有关,但又何至于此?
朱锦山那样问出口,其实和哥哥一样都不相信是方凌使出的手段。
方凌在他们眼中固然很强,但这不是修行有多强大的问题,而是逻辑上的问题。
他们头发上粘着的竹叶以及朱锦泰脸上的那个刀口,看起来像是对他们的捉弄与惩戒。
但方凌会吗?
要说惩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之前他们没少欺负过他,可是怎么看,方凌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啊?
他们刚刚还一起吃了早饭呢,彼此之间已经萌生了不错的友谊,何况就凭他们朱家那样厚待他,他哪还有道理这样做呢!
朱锦泰“噢”了一声,伸手指了指了身后的落水轩。
雪娘是有修行的人,而且落水轩中有一个法阵,这是朱家人都知道的,她嫁进朱家三年有余,至今尚无子嗣,盼子心切,见不得他兄弟俩倒是很有可能的,那么随便寻个由头,调用阵法修理他俩一下,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朱锦泰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一改之前懵呆的模样,头昂了起来。
兄弟俩心有灵犀,朱锦山听到哥哥又“噢”又“哼”的,立即明白了兄长心中的想法,对着落水轩的方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又竖起一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朱锦泰正色道:“方凌,让你受惊了,没事吧?”
他仔细打量方凌,不见有丝毫异样,心中略安,本想解释一番,却又觉得这种事说出来很丢人,但朱锦山毫无顾忌,当成真的一样全说了出来。
方凌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现实,见朱锦泰一脸的关切,心中生出些许温暧。
朱锦山说的,他听了个大概,心想,倘若这兄弟俩真问起来,还真不好解释,现在既然他们有了这个觉悟,他倒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