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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笑,老夫人不生她的气了吗?
她上前到那位小姐面前行了一礼,“姨娘程氏,见过钟小姐。”
钟瑶琴从程娇娘进门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了。
由不得人不注意,她进门时如同飘进了一团溢着流光的云彩,她仔细看,才知是因为她那身衣裙的缘故。
钟瑶琴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起身要给程娇娘回礼。
才一动作,却被老夫人一把摁下了,“欸——她不过衡儿的一个妾室罢了,你是府中正经的客人,怎好向她行礼。”
程娇娘垂下了眼。
刚才看见老夫人对她笑,她还以为老夫人没那么不喜她了,原来只是见到这位钟小姐高兴。
钟瑶琴攥着帕子的手松开了,觉得她身上那身衣裙好似也没那么刺眼了。
但她目光一下移,又看见了程娇娘腕上的那个翡翠镯子。
她的教养告诉她,这样盯着别人身上的首饰看是极不体面的,但她的目光就是被那个镯子抓住了,没办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那镯子冰透莹润,如同一往清泉萦绕在她腕间,与她的衣袖辉映,随她动作便好似带起曲水流云。
从前还在京中时,她也常参加官家小姐们的聚会,但即使在门第最高的贵女身上,她也没见过这样成色的镯子。
钟瑶琴咬唇,状似无意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掩住了自己腕上的镯子。
那还是娘舍不得典当,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个镯子。
程娇娘去了末首坐定,老夫人又乐呵呵地开口道,“从前那些都不提了,既然来了,从此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你娘跟衡儿的娘虽是表姐妹,那感情也就跟亲姐妹一样。”
“你娘也真是的,我说叫你们娘俩一起来,她怎么只让你来了,跟自己的外甥有什么好见外!”
二夫人在下首听了这些话差点当场笑出声,这老太婆也太能睁眼说瞎话。
当年谢淮礼的娘从北地回来,病得奄奄一息,谢府那时已被削爵,她那位表妹怕受连累,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说什么亲姐妹?
再说她娘为什么不来?
去年人家带着女儿来投奔侯府的时候,被这老太婆骂了个狗血淋头,是个人还要点脸皮也不敢来了,还说人家是见外。
但钟瑶琴心知肚明。
当年青州失守时,父亲作为御史中丞,带头弹劾过谢国公,为着这个,即便她家和侯府有一层表亲,这些年也从无来往。
去岁父亲病故,家产也为了给父亲治病变卖一空,她和母亲在京中无依无靠,只能回蓟县的祖宅。
但她年岁已16,本来早两年就该议亲,为着父亲的病耽搁了,若是再回祖宅去,议亲就更难了。
母亲为了她的婚事,迫不得已拉下脸来投靠侯府,不敢高攀那位谢侯爷,只求能留在京中,背靠侯府议一门好亲事。
但却被眼前这位老夫人,骂得娘俩都回去哭了好几日。
在祖宅又蹉跎了一年,她又大了一岁,母亲为她的婚事日日忧心,最近连一些商户人家都开始考虑了。
不想昨日侯府的马车却突然到了祖父家中接她,老夫人的手信还隐隐透露着,想让她做孙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