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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挑衅自己,还号称要拿下他西夜,好大的口气!
西夜王捏着战书的手不自觉地微微使力,两簇火苗在他眸中燃烧,心念转得飞快。
难道是那大裕皇帝表面上故作与西夜和谈,暗地里却吩咐萧奕在背后咬他西夜一口?
不,不可能的!
西夜王又立刻在心里否决了。
早在五年多前大裕与西夜的那一场战役后,他已经看透了如今这位大裕皇帝的行事为人,这位大裕皇帝没有其父的魄力,软弱无用,也就是命好才坐了大裕皇帝这个位置罢了。
这么说来,是那镇南王世子萧奕对他们西夜心怀不轨,就背着大裕皇帝擅自行事,趁西夜与西疆作战,就想从另一个方向趁虚而入?!
他们大裕有一句古语:“贪心不足蛇吞象”,这萧奕还真敢想!
想着,西夜王的锐眸中闪过一道戾芒。
他早听闻过大裕的镇南王世子萧奕好战,穷兵黩武,却没想到此人胆大包天至此。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萧奕是如何绕到那个方位进攻西夜的呢?
借道?
怎么可能?!
从大裕南疆来到他们西夜的东南境要经过的可不止是一两个国家啊,萧奕怎么可能做到呢?
……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地浮现在西夜王的心中,令他在咬牙切齿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西夜王越想越烦躁,前几日他刚从挞海那里收到计划成功的消息,就立刻调兵遣将往大裕西疆增援挞海,却没想到他西夜的后方竟然失火了……
这时,汶西里有些急切地抱拳道:“王上,那萧奕不知死活,犯我西夜边境,请王上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将萧奕和他的南疆军杀个片甲不留。
西夜王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跟着,站在汶西里身旁的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将领出声道:“王上,末将以为那萧世子可恨,但这也是吾西夜的一个机会……”
见西夜王挑眉朝自己看来,黑膛脸上没有一丝怒色,那中年将领大着胆子继续道:“王上,不管那萧世子的目的是什么,他如此行径正好坐实了南疆确实有谋反之意!”
西夜王精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正是如此,大裕越乱对西夜才越好,这南疆谋反,西疆危急,大裕也就处于分崩离析的边际了,如同那被白蚁蛀空的顶梁柱一般……
只要他西夜再稍稍一使力,大裕这庞然大物恐怕就要轰然倒塌了……
西夜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变得坚定起来,他再次垂眸看向手中的那封战书,沉声问道:“汶西里,你可知南疆军有多少人?”
汶西里急忙抱拳回道:“回王上,约莫三万大军。”
“三万?!”西夜王喃喃念道,嘴角勾出一个嘲讽而冰冷的弧度。
这萧奕只带了三万南疆军就敢来攻他西夜,真是鼠目寸光,不自量力,他以为区区三万南疆军就能打下他们西夜吗?!
不过……
西夜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若有所思地想着:以南疆现在的状况,恐怕也只能出兵三万了吧!
据他所知,这几年来,大裕南疆连年大战,先是百越,再是南凉,虽然南疆军勉力守住了南疆,但想必是兵力折损严重。这一次,在大裕皇帝的威逼下,南疆军又支援了西疆一万大军。
仔细算算,萧奕这次率领的三万大军已经是南疆近半的兵力了,再多的话,留在南疆的那几万兵力恐怕要连南疆都要守不住了!
萧奕的南疆军虽然攻下了普丽城,但还不足为惧,自己不能乱了方寸,错了主次,这个关键时刻,决不能撤回派往西疆的增援,坏了大计!
如今,自己该做的是一股作气拿下大裕西疆!
“卡勒。”西夜王忽然又出声道。
那中年将领赶忙抱拳应道:“末将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已经透出了他的跃跃欲试。
汶西里感应到了什么,脱口道:“王上……”
他还想请命,却被西夜王冰冷的目光看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忘了呢!?他们这位王上英明果决,但也最憎恶无用之人。
他不仅失了东南境最大的一个城池普丽城,更曾经被南疆军所生擒俘虏,对于他们的王上来说,这是一个无法抹掉的污点!
一瞬间,汶西里的心凉到了极点,颓然萎靡,却又心如明镜。
原来如此,所以萧奕没有杀自己,因为萧奕知道自己虽然还活着,却已经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了,如同“死”了一般。
而西夜王再也没看汶西里,他对着卡勒一鼓作气地下令道:“卡勒,你即刻率领一万大军赶去东南边境支援!务必要杀退那萧奕!”
有了这一万增援的助力,加上地方上的兵马,就算一时夺不回失城,也必然足够阻挡南疆军前进的步伐,待他西夜拿下了大裕西疆,待他西夜直入中原,再来与萧奕这黄毛小儿算账!
西夜王的瞳孔中绽放出自信的光芒,气势凌然。他有八成,不,九成把握今年内必能拿下西疆。
两日前,他已经又派了足足三万援兵日夜兼程赶往西疆,前后加起来,西夜已向西疆投入了十万的兵力,对这一战,西夜势在必得!
虽然西夜王派出的三万西夜援兵还未赶到西疆,可挞海也没有干等着,此刻,他正率领前方西夜大军以“大裕包庇韩淮君和姚良航”为名,向褚良城连续发起了几次猛攻,威远侯心力交萃,总算是勉强守住了城池,并又火速送了一张折子去往王都……
而此时的王都,皇帝正在御书房里大发脾气。
“啪!”
皇帝随手丢出一道折子,砸在了五皇子韩凌樊的脚边。
“小五,永州境内两万百姓移居豫州?!这你也敢批?!你知道这要花上多大的人力和物力吗?接下来这些百姓移居后的房屋、户籍、田地……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有思量过?!你不过是在王都批个折子,这后面的事要落实起来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皇帝滔滔不绝地数落着,眉心间出现了深深的褶子,目露不悦地看着韩凌樊。
韩凌樊垂首恭立,一言不发地聆听着皇帝的斥责。
他的沉默并未让皇帝觉得舒心,反而更失望了。
“小五,”皇帝摇头叹息道,“你才仅仅监国月余,就如此草率,犯下此等大错,如何担得起监国之责!小五,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韩凌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颊依旧低垂,语调艰涩地说道:“父皇,儿臣无用,令父皇失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內侍急促的脚步声,他近乎是有些冒失地进来了,禀道:“皇上,威远侯命人送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皇帝眉头一动,急忙道:“快!快传!”
很快,将士凌乱却有力的脚步声夹杂着盔甲的撞击声越来越近,一个满身尘土的年轻将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御书房中,先向皇帝行礼,跟着就双手呈上了一道折子。
刘公公亲自把折子呈送到了御案上。
这是威远侯十一月二十四发出的第一道折子。
皇帝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难看,哪怕这御书房中的其他人不知道威远侯这道折子的内容,也能猜出这上面写的决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西疆那边……韩凌樊心中忧虑,试探地问道:“父皇……”
可是换的却是皇帝手中的那道折子甩手而出,这一次,折子重重地砸在了韩凌樊的脸上,折子尖锐的边角在韩凌樊的左脸下方划过,划出一条淡淡的血痕。
皇帝毫不在意,韩凌樊也毫不在意。
“你自己看看!”皇帝勃然大怒地看着韩凌樊道,“你还说镇南王府和韩淮君并无反心,你看,现在他们不但公然抗旨,还滥杀西夜使臣,挑起两国战乱,其心可诛!哼!朕算是知道了,镇南王这是想挑起大裕对敌之心,令大裕在西疆分心,他才能趁虚而入啊!”
韩凌樊捡起那道折子,快速地看完,一言不发地垂首。
皇帝盯着韩凌樊乌黑的发顶,脸上阴晴不定。
从他登基以前,镇南王府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拔掉过。
本来,他打算以镇南王府抗旨为由趁机扫平南疆,除掉这大裕唯一的藩王,偏偏在这个关头西夜忽然来袭,西疆战况危机,再加之他又因为韩凌观那逆子再次卒中,昏迷了二十几日,以至形势失去了控制……
现在镇南王府终于露出他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