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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兽城外,人族大军的营寨之外,有一个清瘦的身影静静地站着。
他的目光投射在百兽城的城头,但是脚却一步也不挪动。那座城,是因珑玉才兴建起来的,几乎可以这么说,所以他不敢进去。
曾经他是占据她心头全部的那个人,他能带给她欢乐,使她烦扰,劳她牵肠挂肚。
如今,通天城的合欢花有快到了开放的时节,只是花依旧,人不再。
他忽然觉得,自己庭院里的那些四时轮换的花朵,是如此地讽刺。他想要留住美丽,留住时光,这些就偏偏去得最快。
有悠扬的笛声隐隐约约飘扬过来。他不用细想也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
《美人在隅》,这首本来这么普通的曲子,开启了一个动人的故事,然而故事的背后,总是掩藏着人物的辛酸。
珑玉,你知道这首曲子依然在通天城的少女心中口耳相传?任何一个有着美丽梦想的女子,都渴望成为你那样的人物,拥有你那样的爱情。
吹着曼妙的笛音,思慕的君子就会从远方走来。
他甚至也希望,事实真是如此,而不止是少女们的臆想而已。
此时此刻,吹着笛子走来的那个人,同梦境中的景象惊人地重合,仿佛童话变成了现实,而他却泪湿双目,看不清楚。
扭头挤出眼泪,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抬头。直到来人转到了他的面前,二人才能四目相对。
多少年,这样的距离,梦中都罕有见到了。
“为什么不进城呢?我看太阳都偏西了,也不见你,猜想你可能没有进来。”
“我似乎不像你这样地坦然,见到你,不过徒增伤悲而已。”
“所以我来找你了,在我离开之前,一定要再见一见你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是指,我何苦一定要履约离去,还是一定要来见你?”
“都是。”
“履约并非是出自我本心,从我假死逃走的时候开始,我就排斥这场婚约。只是时至今日,到底由不得我。不过我来见你,却是出于私心。”
“残破的躯体,憔悴的面容,何必再看?”
“当然要看,不看看,怎能记得住?”
“你为什么还要记住我?你的心已经给了别人,而你的人也即将再一次给别人。为什么你把自己折磨来折磨去,就是不肯稍稍回头呢?”
“我正是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头。或许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选择焚渊,但至少我现在能说得清楚,为什么我不选择你。”
“你即使离开了我,也一定要对我如此残忍吗?”
“让你一直活在悲哀之中,才是对你的残忍。我的话说出去,你要么振作,要么心死。我从不肯赌,但现在总要赌一把。”
“你说,至少我死也可以死个明白。”
珑玉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手巾,铺在地上,拉着元居信坐下,二人肩并肩,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珑玉微笑着问元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