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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回家?”
云锦斓倒是开门见山地问了。
翁汝舟揉着惺忪睡眼，被云锦斓一惊，她早就醒神过来，拿起手边的毛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直模样：“大人，下官还要处理账册。”
话音刚落，翁汝舟手中一空。
她微微张嘴，抬眼就见云锦斓已经将她的账册抽了去，合上，扔到另一处。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云锦斓温润的嗓音低低传来，“父亲一直在催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连家都不回。”
翁汝舟只觉得好笑。
家，谁的家。
云家本来就不是他的家，云锦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叫她“妹妹”。
怎么现在又成她的家了？
想到吕氏偏袒麟儿，又是麟儿才导致她任务完不成，如今要接受惩罚的局面，翁汝舟的面色顿时寡淡起来。
“大人，下官说了，要处理账册，就不回家了。”
云锦斓闻言微微挑眉。
倒是没想到，她还真是说到做到，能呆在这个简陋的值庐里办公务，哪家官员不是嫌这条件差，抱着公务回家做。
“大人若是再不走，就该下钥了。”
翁汝舟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黏在椅子上，愣是不肯离去，她一板一眼地道：“若是大人被锁在宫城里，只能委屈您和下官呆在一处了。”
云锦斓知晓她是激将，不由得轻笑一声。
“随你如何。”他掸掸袖子，将衣上的碎雪弹去，“反正为兄来一趟，也算是尽了兄长的情谊。”
翁汝舟面色不动，只平静道：“多谢大人厚爱。”
云锦斓睨了她一眼，目中神情难辨，转身离去。
*
转眼，天气稍微回温了些。
京城的雪渐渐化成了雨，池塘里的冰开始融化。
翁汝舟终于重新誉抄完一份账簿，长时间的工作令她头昏脑涨，连觉都未睡够。
如今总算匆匆将任务赶完，翁汝舟长舒一口气，抱着账簿便往云锦斓的值房走。
小雨淅淅沥沥，尚且带着冷意，淋在翁汝舟的官袍上，瞬间濡湿了衣裳。
翁汝舟忘记带伞，云锦斓那边又催得紧。
她担心误了事，干脆连午饭都不用，即使饥肠辘辘，也只能先暂时忍耐一下，将账册塞进怀中，用衣裳包裹着，一路直往侍郎的值房去。
来到门外。
翁汝舟垂眸盯着脚尖，感觉目中眩晕，不禁深吸一口气，意图令自己清醒一些。
这段日子赶工赶得太辛苦，觉也睡不够，每日顶多睡上一两个时辰，顶着青黑的双眼继续办公，有时甚至连饭都用不上。
长时间的连轴转早就让翁汝舟的身子撑不住了，只怕交完任务后她得请假休养几天。
抬手叩叩门，里边的人道：“进来。”
翁汝舟将门推开，抽出怀里的账册，恭恭敬敬地垂眼，递上前去，“大人，这是账册。”
云锦斓端起茶盏，却忽然发现手上的是空杯，便随手递给翁汝舟，吩咐道：“倒茶去。”
翁汝舟将账册放下，接过茶盏，续满了一杯茶。
待她转身，将要将手中茶碗递给云锦斓，却忽然感觉到脑中眩晕起来，一时头重脚轻，翁汝舟踉跄几步，手中的滚茶几乎在那一刹那泼出，几欲泼向桌边的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