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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的头脑被混沌吞噬,莫名空虚混乱的时候,女经理已经把我牵引到了一家饭店门口。这时候天色已经黯淡,路上路灯和车灯如同萤火。大型的霓虹灯和告示牌以及建筑物上的装饰灯一起大放异彩,让人头昏眼花,目眩神迷。“就这里吧。”她拉了拉我的胳膊。这是一家中小型饭店,在竞争激烈,经济疲软的今天,几乎所有的餐饮业都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说到底,也并非单纯因为物价升高,而是因为目前这种莫名空虚的浊流状态,让任何人都能产生一种莫名的压力。对未来不可预测的惶惑感阻碍了人们的消费欲。只能这样解释吧。心底如是说。

    在靠近门口的窗边坐下。她便开始滔滔不绝,对我说起一些事情来。我眼神游离望着窗外,她也毫不在乎。真是奇怪的女人,忽然间打电话到别人房间,推说什么客房服务,然后就强要对方见面一起吃饭……难道这也是冥冥中预设好的新的错误,等着我去上钩不成?

    而且说的也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什么个人的喜好啦,还有工作上遇到的烦恼啦,生活上的孤独啦等等,难道说已经空虚无聊到这种程度,要对着陌生人一样的我这样喋喋不休一个晚上?

    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拇指摁住脖颈靠近锁骨的地方,慢慢顺着捋上去。

    “怎么,很累吗?”

    “有点累啊。对了,”我踌躇了一下措辞,“为何要拉我出来吃饭?我们之间很熟吗?”

    对方猛然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便仿佛受到了极大伤害似的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杯——难道我真的给了她极大的伤害?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抑或只是一个陷阱?是她或者命运给我设下的另一个陷阱?

    “对不起,”她有点仓皇的抬起额头,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向来不习惯与人进行目光交流,无论是大人孩子或者男人女人,说起原因,是因为从来没人想要直视过我的眼睛,去征求某种意义上的同意或者意见,我自身也从没想要直视任何别人的眼睛,从而想要去征求某种意义上的同意或者意见。所以一时之间,对对方的这种行为和举动产生了不适应,反而显得有点尴尬窘迫,无所适从了。

    可能是看到了我的窘状,她也随即扑哧一笑释然。“你这人,真是……”真是怎样也没有说清,就那样戛然而止,同时转移了话题:“我说你啊,怎么说话显得还是那样保守?这可和你的作为不相符。喂,该不会是装的吧?”这话再次让人无法回答。因为有没有装,我自己也不清楚。再说,我说话怎么就跟“所作所为”不相符啦?到底我在她眼中是怎样的人啊?真是叫人莫名其妙。

    她双手支颐,竭力集中精神观察着我,仿佛饶有兴味的在寻觅某个萦绕纠结着她的问题答案。当然,我仍然不知道问题所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无聊。”没用人问她自己已经很爽直的说出来,稍微还带着一丝愉快的情绪,“自从见到你之后,总觉得你身上有某种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有什么魅力,或者暗指我被你吸引什么的,我说的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明白吗?”她随即用手比划着。这样稍微仔细看上去,她的手又显得非常白皙修长,似乎和她较为宽阔的肩膀不配。“只是一种感觉。”她并没注意到我已经走神,继续说道:“从事我现在从事的行业,自然见识过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时间长了,连哪种人从事什么职业,有什么爱好或者暗疾也能从第一眼就看出个八九分。这一点绝对错不了。因为见的多了嘛,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你不同,也说不上什么原因,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不同。也不是因为你的相貌和气质,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无法看透你似的,打个比方,就好像——就好像你不是你……”

    “我不是我?”我也感觉有点好奇,没想到自己能给别人这样的印象,“我不是我,那到底又是谁呢?”

    “说不上来,”她侧着脑袋想了想,随即厌烦似的耸耸肩膀,端起水杯啜饮了一口,“真的说不上来,就好像另外一种未知的生物,虽然外面披着人皮,但是人皮下面却不是人……总之,下面和上面是不同的东西。”

    “是吗?”我点点头。想不到她竟能把我识别到这个地步。的确,我拥有别人无法理解的能力,能够连接自己也不能了解的不同的时空。

    “就好像是一道门,”她忽然开口说,随即用手夸张的拍打了一下额头,“虽然是门本身,但门后面隐藏了什么,别人却是看不到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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