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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带出来的……一天现代军校的都没有进过,却一手铸造了南方陆军第一强军,粤军第一师。
或许北洋的大帅们对这支部队了解不多,可是在南方,对于‘国党’来说,粤军第一师是‘国党’精锐中的精锐,是第一支能够拉出去打硬仗的铁军。
后来北伐的第四军,被赞誉为铁军,可是骨干却是第一师,还尼玛是一个旅的第一师。对这样的人来说,常理就是庸人给自己找借口的说辞。
张学良绝对不属于这种妖孽的存在,他在军事上的学识都是郭松龄手把手教的,能理解多少,自己也很不好说。
尤其是他在从军之中,第一个身份就是团长,没多久就变成旅长,司令了……
平时指挥部队作战,基本上都是郭松龄在做。而他只是捞现成的功劳,其他的都不要他操心。
这样的经历,让他一直缺乏对于战争残酷的认识,内心缺乏作为职业军人的那份铁血和坚持。说白了,他的少帅身份,是张作霖给儿子树立威望的一种手段,而不是真正的能力。说再简单的点,他是来前线镀金的,仅此而已。
就像是太子监国一样,真以为当皇帝的不相干了?
那就太天真了。
原因就两点,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张作霖要表现出一种大度,要让奉军大旗下的所有人都看到,少帅是有能力的;其次,让张学良在军队中拥有自己的根基和声望。就这两点,张学良可以在前线无所事事,也可以什么都不管,见天的出去打猎郊游,唯独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失败。
小挫折无所谓,可要是大败而归,对于张家父子来说,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因为这很容易让人意识到,张作霖的接班人不行,奉军后继乏力,张作霖想要张家继续控制奉军的念头将彻底落空。
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塞外的天气也渐凉,夜晚透着一股萧杀的寒意。可张学良却坐在指挥部的院子里,有种虚脱般的燥热,额头还见汗了。他年纪不大,但不代表他看不透自己的位置,在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就算是张学良看不出来,可当老子的张作霖能看不出来吗?
奉军从一开始的一个师,两个旅,积蓄十年发展到现如今的60多个旅,如果再以一场打败结束这场战争,张学良难辞其咎,张作霖难辞其咎……
相比郭松龄打工仔一般的心态,张学良可是少东家啊!
损失的都是家里头的家当,连带着自己的地位,老爹的地位都要受到动摇,他能不怕吗?
可郭松龄一天三份电报的要求,他能怎么办?
郭松龄可是他在讲武堂的老师,是推着他走向军界的关键人物,也是张作霖给张学良准备的左膀右臂。按理说,当臣子的,应该有做臣子的觉悟,可郭松龄在张学良面前,就摆一副面孔——你丫,该听我的!比当老子的张作霖都理直气壮。
对郭松龄这样的态度,底下的人不少都很看不惯,可张学良无所谓,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骂人的嚣张,挨骂的装孙子,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在演戏呢。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郭松龄的要求有点过分,认定了直系在榆关的防线兵力不足,要大举压上,这可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做法,要是胜了,没的说,皆大欢喜。要是失败了呢?
郭松龄倒是无所谓,他继续当他的副司令,可让张学良整个司令怎么办?
奉军扩军膨胀之后,诸多问题一下子浮上了水面。
原先只有十几个旅的时候,很和谐,也没有什么矛盾。可是民国十三年,奉军一下子扩军四倍之后,达到近70个旅的总兵力之后,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军团,军,师,旅,各种的番号都乱七八糟,指挥机构也是极其混乱。在前线作战的两个军团还算好一点。
有时候一个旅会归两个军指挥,这等于是一女共二夫,绝对的大忌。可是在奉军里,属于稀疏平常的事。
按理说,张学良应该听郭松龄的,因为他的这个便宜老师,是唯一能够和张作霖的那帮老兄弟抗衡的人,最显著的就是杨宇霆等人的气焰。张学良凭借自己的声望是绝对压不住对方的。而郭松龄?他的臭脾气和杨宇霆绝对有的一比,尤其是郭松龄的功劳有一半是战场打出来的,这一点让杨宇霆很无解,别看张作霖对杨宇霆言听计从,可他是谋士的身份,战场指挥作战的机会并不多。
属于将两头倔驴拴在一个桩子上,谁也不服谁,也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境地。
张学良并不指望郭松龄能够压住奉军的老一辈,他爹有时候都有压不住的时候。
汤玉麟刚驻军奉天的时候,看着街面繁荣,货商云集,没有成为官军身份的汤大虎忍不住抢了一把……
以至于把张作霖都差点吓出心脏病来,手下的兄弟还把自己放在土匪的身份上,这让他很为难。无奈之下,只能安排穷乡僻壤来安置这些老兄弟。
而如今能够短期内调集整编军队开赴战场的奉军之中,手里头唯一还有雄厚兵力的就是汤玉麟了。这位也是被张作霖任命为大战的预备队总司令,手下不多不少,五个旅的兵力轻松拿出来。
可是想到要去和他的这位叔叔要兵,张学良嘴角忍不住抽抽,可能吗?
要说张学良手里头也有兵,他兼任师长的第四师,就两个旅,其中一个旅还被郭松龄要去了,不过就一个旅的兵力,投入到十几万人的大战之中,连一点水花都不起。
旅长宋九龄想要替张学良分忧,不过被他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还没想好。
想来想去,张学良觉得前线是不能待了,回去奉天找爹去。
当然张作霖也不是那种很靠谱的主,他打仗还是以往的性子来,头一句肯定问:“这买卖可做吗?”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把自己被逼到了死角,张学良感觉很憋屈,内心很受伤,这时候他想起来了远在浙江的王学谦,心说:“如果他坐在我的位置,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