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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也就被牵扯出朱执信而已。在程璧光被刺这件事上,谁对谁错还真不好说,但‘国党’上下维护孙大先生的决心是绝对不会变的。
一旦事情往孙大先生靠,必然会让‘国党’上下万分紧张。
浙江的事也一样,孙大先生就算是策划者,他也没错,错的是底下办事的人。更何况,这件事的原本孙大先生并没有最后决定。就让张静江挑了起来。
所以张静江认罪,无可厚非。‘国党’上下为了维护孙大先生的名誉,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任何错误都有他人承担,而获得的成果自然由孙大先生享受。表面上看,这非常不合理,对其他人很不公平。但实际上,这是最好的方法,因为‘国党’经过几次的分裂和矛盾激化。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和孙大先生那样扛大旗的了。
被刺杀的宋教仁。
离开国党的黄兴。
潜心学术的章太炎……
没有了这些人,‘国党’内部还有谁能够承担政治大旗的重任?只有孙大先生。
宋子文想明白这些之后,就像是吃下了一只苍蝇一半难受,他所尊重的信仰不允许这种‘欺骗’横行在整个组织之内。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一个连敢于站出来认错都做不到的人,道德再高尚,也是假的。谎言终究会被戳破的那一天。虽说,连他都明白。孙大先生并不是没有认错的勇气,而是不能。
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民国,认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
内外交困的局面下,圣人都会出错,何况是一个年近花甲,却没有多少执政经验的政客?
面对胡汉民,对方的所作所为让宋子文对其感观改变不少,但内心却无比的压抑,他需要有一个能够释放的空间,一个轻松的环境……想来想去,在宁波他倒是有一个朋友。可连宋子文都不清楚,他和王学谦还能做朋友吗?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面对宋子文失落的神情,胡汉民觉得自己没有把握说服这位大少爷,虽说宋子文这些年过的也不如意,但架子还在。
胡汉民长叹一口气道:“这些年,风风雨雨的,该丢的都丢了,不该丢的也丢了……”发现语气过于沉重了一些,他立刻改口道:“说这些干什么,宁波你是第一次来,出去走走也好,感受一下风土人情。不过晚上还是早点回会馆。”
胡汉民有些话不方便说,他的本意是浙江也不太平,兵荒马乱的,又是打仗,又是兵变。
可问题是浙江和福建发动战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逼的,这是直系高层想要控制东南,王学谦不得不做出的反应,破掉吴佩孚想要在浙江外围困住浙江的作战意图。这是没有选择的结果,战争不是目的,但却是最有效和最无奈的手段。
至于兵变?
胡汉民忽然发现,浙江的动乱至少有一半是‘国党’造成的,作为其中一份子,他也很难辩驳,连说句公道话的勇气都没有。
宋子文漫无目的在街头走着,似乎杭州的兵变离宁波太远,宁波城内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不同于广州那种略见疮痍的萧索,宁波仿佛像是早晨的太阳,温和,却充满着生机勃勃的能量。
这让他很新奇,在他熟悉的地方,武汉和广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象,而上海更是像是一个欧洲的大城市。宁波的出奇在于这个城市的人,每个人都似乎很自信,很满足的生活在这个城市内。这在阅历颇丰的宋子文的眼中是难以想象的。
这就是王学谦努力的结果吗?
宋子文的心头不由的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在此之前,在处理张静江的问题上,王学谦避重就轻的选择了米商这个口子,也不是湖州的张家。这让宋子文内心的疑问不断的滋长,很快就有种变成参天大树的迹象。
不如打个电话?
在民国,也只有上海的租界内,电话普及到了寻常人家。但在其他城市,却是非常稀罕奢侈品,使用者多半非富即贵。宁波的街头却有别于上海,几乎每家店铺都有电话。客人使用根本就不要付钱。但在宁波,却是要付钱的,但电话的拥有量却也不少。
走到一家在门口就摆放了一部电话的杂货铺,宋子文奇怪的看了一眼看守电话的老头,对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分钟一角。”
“收钞票吗?”也就是纸币,宋子文随口问了一句,大洋很重,身上带上三十块大洋,就要一斤多,累赘的很。但纸币的认可度,在很多地方是被抵制的。
可让他奇怪的是,对方反而很习惯的反问了一句:“钞票不是钱啊!”
吃了瘪的宋子文并不在意,反而自嘲的笑了笑,他在广州发行纸币就很受抵制,没想到浙江境内的百姓已经对纸币有了很高的认可度。这是在上海都难以办到的。
“你到底打不打?”对方不耐烦的问。
宋子文好奇道:“你刚才说一分钟一角,可是你似乎没有拿出手表,也没有钟……”
“你傻呀,一分钟不就是六十秒,数到六十不就行了吗?”对方忽然不悦地盯着宋子文,脸色不愉地问道:“你不会以为老汉不识数吧?”
好吧,再次被鄙视的宋子文,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他有陈布雷的电话,也只能通过陈布雷找王学谦了,就算是一个懒汉,坐到了浙江王的位置上,也会有整日忙碌,这是没有选择的。好在运气不错,陈布雷没找到,但是电话有人接听了,并告诉宋子文麻烦他等一下,已经去叫秘书长了。
等电话的功夫,宋子文无聊之中看了看守电话的老汉,发现对方费力掰开不够用的手指,费力的数着,压抑了好几天的烦躁心情,顿时拨云见日般的松散开来,宋子文很促狭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