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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一口吐沫,道:“太太和少爷们都没事,只车夫勒马时手被勒出了血,护院们挨了几刀,没伤及骨头!”
张致远脸色阴沉,听得安宁和孩子们没事,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回去,松了一口长气,然而脸色也没有松缓,冷厉道:“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声音一字一顿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尔后高扬马鞭抽在马身上,骏马嘶鸣,急促往张府奔跑而去!虽松了一口气,然而没亲自看到安宁和孩子们他还不能完全放下心,舔舔干涩的唇角,眼中的冷厉就快要化成冰渣!
景曜景佑和福久站在一旁,景曜完全没了平时的嘻嘻哈哈,绷着一张脸,福久抿着嘴唇,黑黝黝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大夫,就是景佑也没了笑意,三兄弟的眼光几乎快化成实质了,让诊脉的大夫心头颤,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诊完脉,道:“这位夫人脉相沉稳,母体和胎儿都很健康。”大夫是惯看妇科的高手,并不知道之前安宁受惊的事,只以为是普通的平安脉,大户人家都这般他并不感觉奇怪。
兄弟几个松了口气,屏风后面的安宁脸上笑意不多,道:“有劳大夫了。碧水,你陪大夫到账房领诊金。”他们回来的路上遇险的事并没有大肆张扬,护院和仆妇们也让他们噤口,清风还是从景曜口中得知此事。清风原本是被张致远安排在家等安宁他们回来的,听了此事立马到宫门外等候张致远出来,把消息告知他。
张致远衣袍滚滚进来。先看了安宁是真的无事,又看顾了几个孩子一眼,见景曜和景佑站的笔直,心有傲然的拍拍他们俩的肩膀,道:“到底是长大了,能保护娘和弟弟了。”景曜和景佑却还是有些自责,没顾得了抓住那些大汉。张致远嘴角轻抿,告诉他们这件事父亲会来做,让他们先去洗漱一番,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福久紧抿着唇站在安宁跟前,声音里带着哭音道:“福久。没能保护娘。”
小孩儿遇到惊吓都没有哭,反而是这会儿啜泣起来,安宁蹲下身来擦擦小孩儿的眼泪,郑重道:“我们家福久很厉害,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没有哭,还拉着娘的手,让娘也不害怕,福久这就是保护娘了,福久和哥哥们一样勇敢。”就是安宁都没有注意到在之前马受到惊吓的时候。前蹄扬起来时,被戴在福久脖子上的麒麟钰发出了淡淡的红光,一闪而逝。
福久抬起头来,将泪珠憋回去,严肃的小脸道:“福久会好好练功,保护娘和小弟弟的!”哎哟。这么一副握拳立誓的模样实在是太有爱了,刚才还存在的那么一丝丝凝重都被吹散了,安宁笑着抱着福久亲了亲,道:“嗯,福久真是好孩子!”
等福久被春醉带回西厢房洗漱,张致远一直攥着安宁的手就没有放开,安宁挥退众人,抬头看向张致远乌黑深邃的眼睛,不等张致远开口就主动以吻封缄。安宁很少主动的亲吻过张致远,就算是主动,也只是浅浅的一吻,不像是现在完全是唇舌之间的亲密,暗含着亲昵,唇舌依偎,通过这吻来传达着安宁的心情。这个吻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刺探,更多是相濡以沫的亲昵,不霸道,不张扬,吻技不高深,带了些急切和想要确认通过这个吻来传达。
一吻结束,安宁搂着张致远精瘦的腰,窝在这熟悉又温暖的怀里,“我们都没事。”安宁闭着眼睛,如果不是福久抓着她的小手,还有景曜和景佑甩着鞭子证明他们能保护娘亲和弟弟的举措,她都不确定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是控制着精神力侵入他们的大脑,还是在他们身上布下玄雷符……都说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蛰伏的凶兽,总有它想苏醒的时候。
安宁见张致远还紧绷着一张脸,知道他还在担忧之前遇险的事,笑道:“都用美人计了,怎么还摆着这一副冰块脸,小心以后生了闺女也和你一样臭脸!”她指的是刚才主动亲吻的事,这么说张致远脸色缓和了些,拉着安宁坐在他腿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宁像只猫儿似的蹭了蹭张致远的脸颊,大老爷的脸色更温和了,不过夫妻俩也不会忘了正事,安宁就将半路遇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张致远。随着安宁的讲述,大老爷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越来越幽深,“宁儿怎么看?”
安宁捻平他的眉头,道:“第一,为何会知道我们今日回家而且走那条路,有充裕时间谋划,显然是预谋而来,说不定是府中或我身边儿的人出了内应,这件事儿我会去查的。第二,那十几个大汉不过是乌合之众,主意并不在杀害我们,看上去更像是有些小伤,作乱一下。第三,有人接应他们,在发狂的马车倒地之后,他们像是收到了什么讯号迅速的消失了,有马蹄声翻滚。”
张致远脸色凝重,安宁端了盏茶,轻轻吹去把水面上浮沫,喝了两口才把口中的渴意盖住,蹙了蹙眉,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下去,她本来想问大老爷最近朝堂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今日半路遇险,那些人设计了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早停下来,而且护院拳脚功夫不差,还有景曜和景佑功夫还厉害,没让那发狂的马闯过来,不然的话她和福久坐的马车受惊的话说不定就是车毁人亡,可是他们就此罢休了,还迅速的逃窜了。安宁摩挲着雨过天晴色的青花瓷茶杯,明眸里闪过一丝异色,不管如何,不管是伤害还是警告,这样对她的家人有危险就该掐死在萌芽里,而且现在有人要害你,总不能连这幕后的人都不清楚吧?
然而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没等安宁撤手去查她身边儿的人,就像是不打自招一般,庄子那边儿有个小丫鬟不小心滑到河里淹死了,问那小丫鬟最近几天有什么异常,接触过什么陌生人,田庄上的人也说不上所以然来。而张致远让清风去查,那匹发狂的马的蹄铁寻到了打铁铺,并无线索,而接下来查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那十几个大汉就跟凭空消失一般,然而越是这样,就说明了幕后人能量越大,范围就能缩小下来。
朝堂上并不平静,宋国公并不像是他捷报上所说的那样得胜回朝,而是被皇帝训斥一番,灰溜溜的回到都城。然而迎接他的不止是皇帝的训斥,之前的由前九门提督牵扯到的聚众会饮,结党营私中他还没能将功抵罪,如今又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再有御史言官参劾宋国公族中子弟徇私枉法、包揽诉讼、纵奴行凶、欺凌百姓、强占良田等等一系列的罪名,一条条罪名持续不断的参奏宋家,而且一参一个准!朝中大臣就如同看大戏一般看御史言官那奏折流水一般往皇上的御案上飞!其实后面这些罪名挺多,然而就有宋国公聚众会饮结党营私这一条以及延误战机,欺君瞒上这两条主要的罪名,就可以让宋家玩完了。
比起宋国公被参奏一事,泉州因为各级地方官员因官绅一体,徇私枉法致使倭寇袭城时无兵丁,雷厉风行处置了失职官员的事件虽然在朝中泛起了一阵波澜,但到底因为某些原因很快就消失了。
最后关于宋国公数罪并罚,但念在宋家先祖的功劳,皇帝只将宋国公的爵位一撸到底,所涉案子弟免去身上所捐的官职,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又收回太上皇在位时赏赐给宋家的皇庄以及宅邸以及珍宝玉器名人字画黄金白银等等。其实按照宋家的罪责,抄家都是轻的,皇上只是稍微试了试水,如此的处置也已会触动世家权贵那条敏感的神经。世家权贵早就知道皇上并不是好拿捏的,他们的利益被一条条的改革触动,尤其是皇上力图开海禁一事,但都城的世家权贵并不是一条心,就是这次皇上大封后宫,贵主儿所代表的权贵就到了对立面,不仅挑起她们身后的家族相争,更压制位高权重的世家权贵,巩固皇权。等他们发现根本撼动不了皇权时,就想舍人为己,宋国公不过是蒙了祖荫的暴发户而已,在勋贵中根基浅薄。柿子挑软的捏,因而在皇上决意要拿宋国公开刀时,雪中送炭者无,落井下石者有,纵使平时和宋家关系一向不错的,也是躲的躲,闪的闪,生怕被牵连进去,谁都不肯出头。皇帝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底下,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当目光落在站在最前列的太子身上,神色晦暗不明。(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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