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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荔知站在那间有着少年衣裳的右卧房里,不禁想起了谢兰胥在鸣月塔的竹园和京都的琅琊郡王府。
原来,他只是习惯了空旷。
偌大的一楼,只有这两个房间,没有耳房,没有下人的痕迹。
联想到停在湖心楼对面的木船,湖心楼俨然一座孤岛,里面的人无法自由出入,只有必要的时候,才有外边的人坐船上岛。
寻找魏婉仪留下的线索,第一个可疑的地方就是她的起居之地。
也许是通风不好的缘故,魏婉仪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荔知说不上来的怪味。
荔知在魏婉仪的卧室里找了一会,除了一些砸碎东西留下的划痕,她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引起她注意的是房间里的床。
湖心楼里其他东西看上去都是完整的,只有这间房里的床上,少了被子和床单,只剩一面光秃秃的床板。
荔知走近床板,那股怪味更甚。
地上还有像是什么东西打倒了的乌黑痕迹。
荔知蹲在床边,往床板底下看去。
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画面,只有一个翻倒在角落的空茶盏。
在魏婉仪的房间里一无所获后,荔知返回一楼。她在一楼转了又转,发现了一个隐秘的下行石阶,通过石阶,来到一间阴冷的地下室。
乍看上去,这是一个储冰的冰窖。
但荔知在石墙上发现了固定用的两个环扣。
地下室里不仅有炉子,还有翻倒的水桶和刺青工具,一个足有一人高的木头架子倒在地上,隐约可见木架上陈年血迹留下的斑驳。
在这间大约是谢兰胥承受“驱魔仪式”的地下室,荔知无端感受心悸。其实她并未受到太多苦难,那些苦难,都是降临在她身边的人身上。
站在这里,荔知仿佛能看见一个又一个的法师用退魔之名,用尽恶毒的法子去折磨一个孩子。
她强忍不适,草草搜寻了一遍就离开了地下室。
想来魏婉仪也不太可能将秘密藏在儿子受刑的地方。
重新回到太阳底下,热风吹走身上的寒气,荔知忍不住舒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地方可能留有线索呢?
“我把她埋在湖心楼外的柳树下。”
谢兰胥的话重新在耳边响了起来。
魏婉仪的尸骨……
荔知被第六感驱使,目光不由自主地搜寻起了周边的柳树。
她一面在心中怀疑魏婉仪如何将秘密带入地下,一方面,她又本能地对此感到怀疑。
湖心楼四周的柳树不多,引起荔知注意的只有一棵。
在靠近湖边的一棵柳树下,竖着一块像是标记的无字石碑。石碑前的土面也要比四周的高上一些,像是人为造出的土坡。
荔知站在石碑前,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不愿空手而归的想法占据上风,她四下张望,捡起不远处的一截枯木。
回到石碑前,她握紧枯木,挖开了石碑前的泥土。
挖开的泥土渐渐在石碑旁堆成一座小山。
太阳缓慢而坚定地西斜着,渐渐就要坠落。
荔知满头大汗,呼吸急促,手里的枯木几次断裂,越挖越短。
终于,她停下了挖掘的动作。
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
荔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枯木翻开上面仅剩的泥土——
一个骷颅头露了出来。
继续清扫开尸骨上覆盖的泥土,风化腐朽的衣物碎片随着她的动作和泥土一起坠落在尸骨空荡荡的腹腔之中。
一具人的骸骨,显露在空气之中。
荔知虽然没有学过尸体验看,但也知道正常的骨头都是白色,而眼前的尸骨,却黯淡泛黑。
谢兰胥曾说,魏婉仪是自尽身亡。
但眼前的尸骨,分明是中毒而死。
荔知呼吸困难,心跳如擂,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堵在她的喉咙口。
她的胸口里激荡着莫名的冲动,就像冥冥之中双生姊妹在指引着她正确的方向一样,荔知用微微颤抖的手拂开了尸骨两条腿上的碎布料。
完整的尸骨,泛黑的尸骨,唯一缺少了一条小腿胫骨的尸骨。
零碎的线索,渐渐在她脑海中组成一个惊人的推测。
“每到阴雨天气,她的跛脚就疼痛难耐。即便疼得以头抢地,她也不愿示弱让人按摩服侍。在她发病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她的亡国仇人。”
“太子妃的脚是怎么跛的?”
“南逃时躲避追杀,从高处摔下马。自那以后就跛了。”
魏婉仪,当真是坠马跛脚的吗?
缺失的胫骨又去了哪里?
荔知心中已经隐约触摸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