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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也在时,虞岁做出一副回想起来依旧唏嘘的模样答:“我常在阴阳家的阴阳五行场开兵甲阵修炼,那日不知触发了五行场的什么阵法,被传到了月山去,没一会师尊也来了。”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二位便打起来了。”
听起来并无可疑的地方。
欧如双袖中的手指轻轻点着,面上看不出异样,他说:“梅良玉也待你不错。”
“师兄?您可别提了。”虞岁耷拉着脑袋闷声道,“他就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对我好,最近师尊不在太乙,他就开始不耐烦了,今天还为了裁决的事情跟我大吵一架。”
梅良玉做事,只看常艮圣者的面子,太乙的圣者们都知道,所以欧如双对虞岁的话并未怀疑。
“若是能让他为你所用是最好
的,”欧如双刚说完,就看见虞岁抬起头来,露出“那你不如杀了我”的痛苦表情,顿了顿又道,“若是不能,便要在他面前保持警惕,此人极为凶残,若是被盯上就是个麻烦。”
虞岁倒是第一次听人以“凶残”来评价梅良玉,对方还是圣者,不由愣了下。
欧如双认为梅良玉麻烦,是因为在太乙不能杀他,动梅良玉,很大可能会让睁只眼闭只眼的常艮圣者也卷入其中。
这并非好事,所以就算梅良玉几次三番与张相云等人出现冲突,欧如双也没有对他出手,而是让张相云他们做事再小心些。
虞岁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外边天幕彻底黑下来后,虞岁才离开祈雨殿,她走到门口,夜风袭来,吹动木架上的药花们,吹掉一瓣金色的药花,还未落地,便展开双翅朝虞岁飞去。
竟是一只碧血金蝶。
虞岁好奇地盯着朝自己飞来的碧血金蝶。眼见碧血金蝶就要飞落在她鼻尖,欧如双这才出手,屈指在桌上敲响,那只碧血金蝶才避开虞岁飞走。
“院长,这是什么?”虞岁好奇地回头问道。
“农家虫兽,多是有毒之物。”欧如双说,“你日后见了尽量避开,若是不小心沾身,轻则中毒,重则中蛊。”
“它们看起来这么漂亮,却这么危险吗?”虞岁双手捂嘴,满眼惊讶,目光朝大殿门口的花架扫去。
木架上的药花们有盆栽的,也有爬藤的,开出的花型也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的颜色,每一朵都灿若金阳,像是被顶尖的手艺人大师精心雕琢。
虞岁打量着药花们,忽然哎呀一声,像是想起什么的看向欧如双说:“看到这些花,我想起一件事来,那天我在卫仁身上闻到了熟悉的药花香味。”
“药花?”欧如双挑眉。
虞岁点点头,回忆了一下,神情变得肯定:“应该不会错,我在顾哥哥的宿舍里闻到过,他和季蒙住在一起,季蒙是医家弟子,医家弟子不是会培育属于自己的药花吗?顾哥哥说那是季蒙精心培育的,这世上应该就那一朵药花。”
“除了在顾哥哥那里,我也没有在别的地方闻到过那股药花香味,当时还有些奇怪,后来因为忙修炼就忘记了,今天看到这些药花才想起来。”
虞岁说:“季蒙培育的药花名叫五香凌,香味虽然淡,但稍微停留片刻,就会变得清晰起来。”
她说到一半,忽然睁大了眼,小心翼翼道:“我还是去找顾哥哥确认一下再给您说。”
“不必。”欧如双却道,“你若是此时去找顾乾,那便是打草惊蛇,这事我会看着办。”
虞岁连连点头,告辞退下。
祈雨殿外的夜灯随着天幕暗下去后接连亮起,医家多药草花圃,农家却随处可见百花齐放,绿植农作在农家都是生机盎然,品种千奇百怪,数不胜数。
因此农家反而是太乙学院内景色最美、最复杂、变化最多的地方。
虞岁看见路边不知名的金色小花,忍不住搓了搓藏在衣袖下的指尖,方才碧血金蝶突然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她确实被吓到了,因为欧如双并未阻止。
但她很快想起欧如双问了海下机关城的事,可以看出欧如双还是有几分怀疑她的,所以当时只能装作不认识碧血金蝶,任由它朝自己飞过来。
今晚这一盘问,欧如双对她的怀疑应该打消了。
*
张相云半夜又被痛醒,额角一抽抽地,眼神不善地盯着在旁边忙碌的袁锡。袁锡头也没回道:“我在治病救人,是良医,把你的杀意收一收,要怪也怪把你伤成这样的人啊。”
他心里也没胆子去怪罪。
张相云拿着听风尺看了会,问他:“南宫岁跟梅良玉吵架了?”
“谁?”袁锡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有这个事吗?他俩之前关系很好吗?”
他倒是没关注。
没等到张相云的回答,袁锡手里捣鼓药丸,忍不住碎碎念道:“南宫郡主是梅良玉的师妹,他俩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吗?吵架了也很正常吧,南宫岁要从梅良玉手里抢裁决名额,梅良玉那脾气,肯定是不服的。”
张相云总觉得不太对劲,他脑子里又想起虞岁当初在船上说的话:
——“你知道师兄有多喜欢我吗?”
抢了裁决名额就闹崩了,现在看来也不是很喜欢啊。
张相云心中腹诽。
“给我拿只信蜓来。”张相云在床上半坐起身,忍着痛意皱紧眉头。
袁锡从药篓里拿出一只递过去:“你打算给外边传信?”
“有些事……”张相云拿到信蜓后又犹豫起来。
其实他和年秋雁一样,都不认为虞岁和青葵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毕竟两姐妹上边还有一个南宫明,王爷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窝里斗到这种地步。
再说她们又有什么理由要做到这种程度?
大概率最后还是会姐妹一家亲。
何况南宫岁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手里不知还有多少手段,现在如果贸然行动被她发现,那自己怕是真要死在她手里了。
张相云思及此,在信蜓上留下信息,
将其放飞。
虞岁独自一人走在夜里亮灯的林道中,她看见等在岔路口的薛木石。
薛木石一身青衣道袍,站在夜灯旁望着下方的池塘发呆。他长发高束,梳着太极髻,看起来干净利落,远远瞧着便是个俊俏少年郎。少年不说话时面庞眉眼稍淡,还真有点道家的仙逸。
察觉到有人走近后,薛木石才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少女披光而来的身影。
虞岁打量了会薛木石说:“你这是?”
“道袍。”薛木石跟着她一起往前走着。
虞岁:“我当然看得出来。”
薛木石想了想,又解释道:“学院规定,三境以上就可以穿。”
“看起来也不错。”虞岁抬手掩面打了个哈欠,将衣袖中拿出的纸条递过去,“比你之前的打扮要精神些。”
薛木石伸手接过,看见上边的名字和学院信息,逐渐皱起眉头来。
虞岁:“这两个是最近盯上你表妹的人。”
薛木石的表妹薛嘉月入了医家,作为医家的初级弟子,要学的东西太多,天天都很忙。
她性格偏争强好胜,在太乙最不缺的就是有天赋之人,以前总是被夸赞是最优秀的人,到了这里发现还有许多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人存在,心里的落差一时间难以接受。
最近薛木石才发现,常常来找他唠嗑抱怨的表妹几乎都不怎么联系他了。
虽然他也忙得无暇关注对方,可此时听虞岁说玄魁会故意诱惑他人沾染兰毒,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如果他早点发现就好了。
“我明天找她谈谈。”薛木石拧着眉头说,“她虽然从小养在薛家,有家中长辈宠爱,但到底不是亲生父母的缘故,心思敏感,有时候会想不开,遇到事也不敢说。”
虞岁望着他说:“卫仁常说你呆,但你若是用心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呆。”
薛木石:“……我倒是不知道他是这么跟你说我的。”
说起卫仁,薛木石收起纸条问道:“他怎么样了?”
虞岁抬手顺了顺鬓发,漫不经心道:“还没死。”
她能感觉到那颗五行光核的存在,充满生机,虽然无法做到窥探光核附近的景色,但只要能感应它的存在,就能知晓卫仁的状态。
*
外城,黑草海。
海岸边是大片芦苇,半身都浸泡在水中,芦花随着夜风的安抚而轻轻晃动,周边有外城岛民们置放的鱼虾捕网,因为这边产物丰富,岛民们常来这里捕获。
因为黑草海的特殊,云车飞龙启动出发前,都会有人来黑草海淘海晶石,用作云车飞龙的飞行动力。
徘徊在这里的信蜓们,也能靠此机会,混进海晶石的淤泥中,跟着海晶石一起进入云车飞龙。
绿衣少年挽着衣袖,肩扛捕网走在芦苇丛中抓信蜓。
邹野喜气鼓鼓地盯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大片信蜓,这已经是第十天了,他想,我该不会要在太乙抓一辈子的信蜓吧。
上次是小姐叫他去拦信,这次又换了种传递方式,改换农家的信蜓。
这帮人花样真多。
邹野喜将抓到的信蜓拿在手中,破了信蜓的密文,看见传递的消息:暂时别动梅良玉。
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
邹野喜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