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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多谢王爷提醒,下官想到这颓唐的时风,一时激愤难忍,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二人正当畅谈之时,忽然听到堂上传来“父母”“家门”之语,忙悄声静听。
那人道:“国朝此前便对服饰逾矩一事有过严查,最终也只作警示。那些衣饰华贵者看朝廷查验不严,便甚不在意,只顾自身穿金戴银,便忘了父母、家训。
“有多少人的祖上与国朝圣祖一样,为安家累业吃尽苦头。发迹之后,深明内敛潜行的道理,传下谦逊质朴的训戒,教导子孙不可铺张显摆、消耗财物。而子孙后代却为着一己私欲,与他人横加攀比,又想着紧随时新风气,花销如水,风气一过,便将这些名贵衣饰撇至一旁。
“如此浪费,上不守国法,下不尊家训。可叹关中连年饥荒,田地颗粒无收,江南富庶之家却为衣饰争胜,痛何如哉!”
二人听得频频点头,忙唤小厮一问,得知那是榆陵学子,名叫楼万承的。
“此人能由此推及虚耗财物,实属难得。车马服饰花销如流水本就是江南常弊,近年来国库收支难平,千省万省才勉强支撑军备,缓解灾荒,而江南贾胄犹自攀比,可叹!可悲!”侯文翟道。
宣王闻得此言,笑而不语。又听得堂上道:
“不才榆陵学生元济,字微琅。学生以为,要解此忧,必有二行。
“其一,明礼制。学生几日前稍作调查,得知许多服饰逾矩之人并不知晓自己衣饰已然越礼,只是看城中店铺皆售此衣,街头巷尾人人穿着,便也穿戴在身,以求时新。如此看来,实乃不知之故。
“其二,肃逾行。虽然那些并不知自己的穿着已经越制的庶民们可以宽恕,但如张家公子那样已得功名却知礼违礼者仍不在少数。诸位皆知,若想求得功名,除经书要义之外,必熟读《大晔会典》。其中《服典》一章,早已详细申明禁服衣饰。
“倘若对这些明知故犯者仍旧宽容以待,国礼何制?国法何为?”
侯文翟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元三公子不仅提前探查了一番,还想到了该如何解决,是堪用之材啊!”
宣王仍是笑而不语。那堂上又道:
“学生榆陵钟开仪,字知守。学生以为,庶民服饰逾矩与偷盗、放火,乃至劫杀等违反刑律之事相比,看似较轻,但察其细微,越矩穿衣乃是人心浮动所致。
“且不说国朝法度,便是从古至前朝,历来都以酒礼规格、舆服仪制区分贵胄官员、士绅庶民、军士和尚、伶伎倡优,可谓服何衣便知其为何人。
“今观秣陵城内,豪绅庶民之衣饰舆驾皆类贵胄官员,歌姬娼女更是与命妇闺秀一般装扮,心中亦无半点尊敬之意,实乃以下犯上之举。
“若任由此风气盛行于世,下民无尊上意,上者输管下民,长此以往,恐家国不稳,社稷不安!”
“钟太傅之子果然才思斐然,真是一叶知秋之语啊!风俗之坏看似微小,内在勾联的实是下对上的大不敬。若是任其发展,民心生异,背弃国法必在眼前。”
“不过是衣饰多了些、华贵了些,竟能到如此境地?小王真是不懂,不懂啊!”
钟开仪之后,堂上竟无人发言。
丁掌管眼看着已近巳初,便道:“既无人举牌,第一回便止于此。日已近午,鄙书院备了些粗茶点心,请诸位略略用些,一个时辰后,再行第二回论辩。”
未初,用过点心后的众人又在堂内坐定,待丁掌管示意后,便开始自由论说。
只见一位秀才立身道:“张家人行事太过招摇,依学生之见,应该好好地查问一番,以正视听。”
“这位学友,张家虽然行事铺张,但若是只盯着一家查问,并没有从根本上肃清风气,难免有管中窥豹之弊。”
“这是自然,张家要彻查,风气也要肃清。但学生看来,江南之地此风早已成势,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拔除。不如先从张家开始。我提议,向朝廷上万民书,痛斥张家服制逾矩、蔑视国法!”
堂下有几人听到此处,坐立难安。一人蹭地站起来,急道:“秣陵城内穿着华贵的又不只是张家,为何偏盯着张家不放?那李员外、赵员外家的内眷,哪次出门不讲究排场头面,怎的也不见你们去查问查问?”
众人闻之,着眼望去。见那人面黑精瘦,圆领青袍,做个举子打扮,既非榆陵子弟,也不在十日前候考的秀才之列。又听其话语间处处维护张家,不免心下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