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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果东重新把纸人扛在肩膀上, 他倒是想把它塞进背包,可是它太大只。
离开的路上气氛比去时要轻松,一路上一群人都在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致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人被鬼附了身中了邪, 否则的话在他们脑子清醒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自己走进去的。
陈然并未插嘴只是静静听着, 果东则扛着自己的纸人开开心心地走在一群人中间, 除了他就没人敢走路中间。
半小时后,临走到树林边缘,眼见着前方就是下山的石板路, 一群人速度是越发地快。
“回去之后我得好好洗个澡。”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红道。
“我也去。”
“我也。”
她身旁,小绿、小蓝两人立刻附和。
听着三人的对话,众人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书呆子忍不住笑着吐槽,“就你们女人麻烦。”
“可算了吧,难道你都没发现你身上都臭了吗?”小红毫不客气地笑了回去。
听说自己身上都臭了, 书呆子连忙拉了领口的衣服闻了闻。
他本没当一回事,就算算上昨天他最多也就两天没洗澡,这副本里又是梅雨季节, 不算热还有点冷, 就算身上因为出汗有点味道也绝不至于臭。
他扯着领口狠狠一闻, 旋即眉头立刻皱起,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恶心的神情。
见他这副自己把自己给熏到的模样, 一群人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特别是小红三个女孩,都笑弯了要。
书呆子神情尴尬耳朵微红,“奇了怪了……”
嘴上嘟囔着,书呆子又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嗅了嗅。
也不知是不是他身上味道着实太大, 他又露出那副恶心的神情,这把众人逗得越发开心。
听着众人的笑声,书呆子脸上却不见笑意,他伸了手就要拽身边的人闻对方身上的衣服,那人一把拍开他的手。
没抓住那人,书呆子走去抓憨憨。
憨憨没躲,书呆子抓着他衣服闻。
憨憨自己也抓着自己领口的衣服闻了起来,他脸上本笑着,闻着闻着他脸上就露出和书呆子如出一辙的恶心表情。
“好臭……”憨憨道。
“是挺臭的,和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书呆子道。
见两人都如此,其他原本还笑着的人都有些笑不下去,纷纷扯了自己的衣服要闻味道,紧接着就是一阵恶心地干呕声。
“怎么会这样?”李卓风不解,进了副本后他出过汗,他能理解自己身上有味道,但那味道也实在太呛鼻。
“这个味道……”告近推推眼镜。
“尸臭。”陈然冷冷开口。
听着这两个字,书呆子一群人脸上仅剩的那点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恐惧。
“你别开玩笑了,我们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书呆子没敢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说话间,他本能回头朝着身后的树林看去,他们已经走到树林的边界,已经站在石板路口。
回头的那一瞬间,看见身后狭窄幽深的小道上趴着的那八个人,书呆子脸上霎间失去所有血色。
“啊——”他吓得本能倒退而去要逃,但他忘了这里已经是石板路不是平路,他这一退直接一脚踩空,要不是旁边的憨憨一把抓住他,他就要直接从石板路上滚下去。
“你没事吧?”憨憨脸上还带着听说自己身上有尸臭后的疑惑不安。
书呆子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时,小道中已是空空荡荡,仿佛刚刚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看出书呆子的惊恐,看见他退避害怕的动作,其他人也纷纷回头朝着身后那小道看去。
小道确实让人不舒服,特别是两边压得很近的树干和竹子,给人一种非常逼仄压抑的感觉,但小道中空空荡荡,无任何值得尖叫的东西。
“怎么了?”李卓风问。
书呆子环顾树林,他迟疑一瞬,终还是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紧张太害怕所以看错了……”
一群人又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小道,彻底没了说笑的心情。
“走吧……”小红神情不安地催促,“我想洗个澡。”
这次没人再笑她,所有人立刻向着山下而去。
石板路不算长,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能走进村里。
来到村口,看见熟悉的村落,听见村子中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书呆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已经是冷汗淋漓的他停下脚步,回头朝着身后石板路尽头的树林看去,他本是想让自己放心,一回头,却对上几张苍白的脸。
远处,就在他们刚刚走过的树林和石板路的交界口,那阴暗的小道上,几张人脸正从那边望着他们这边。距离太远,书呆子看不清那几张脸上的表情,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无比清晰。
“到底怎么了?”憨憨询问的声音从旁传来。
书呆子本能朝着他那边看去,憨憨正望着小道那边一脸的茫然,书呆子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他再朝着小道那边看去,那边已又是空空荡荡。
“没什么……”书呆子嘴唇翕动,他强装镇定,神情却越发慌乱不安。
村子不大,村头村尾就是一抬头的事,进村后他们不可避免地走过王舒妮家。
看着她家门上挂上的白布,以及就摆在大厅当中的王舒妮那小小的尸体,书呆子浑身都发毛,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越是不敢看,注意力就越是往那边而去,眼角余光中,他似乎都看见床上那小小的身体动了起来。
她从床板上抬着头,充血的眼直直看着他。
书呆子加快脚步,刚准备快些离开王舒妮家院子,就听院子那边吵了起来。
果东几人听见动静,纷纷停下朝着那边看去。
沈家才办完丧事,他家从村里各家各户借来的桌椅还没来得及归还,就还摆在他家院子里。
现在王家出事,这些桌椅就得“借”到王家,所以沈家死了老婆那男人也过来帮忙。
那男人也听说了村里关于他老婆的流言,混乱不安之中,大概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所以他就趁着这功夫去安慰王家媳妇……
结果两人没说几句,王家媳妇就火了,“不是你老婆干的,就是个意外,那你干吗不让你家小孩出门,要把她关在家里?”
王家媳妇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听着这话,在她家帮忙那些人连忙过去安抚劝说,但大概是失女心切太过悲痛,周围的人越是安慰她就越是哭得厉害,这也让本来是想要去安慰两句的沈家男人十分尴尬。
“好了,别哭了,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而且就算真是他老婆干的,那也不是他造的孽……”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话题再次扯到鬼怪上,这让一屋子村里人神情都变得怪异,不安而避讳。
王家那哭闹着的媳妇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向院子外的果东一群人,如果不是果东他们破了规矩,她家妮子不会死。
也是这时,屋里的人才注意到果东他们已经回来。
一群人尴尬地出门来。
“怎么样?”村长媳妇问道。
她年岁已大,头发花白,眼角脸上都是皱纹。初见时她眼中精光烁烁,现在却像是老了许多,眼中只剩疲惫。
说话间她眼神闪躲迟疑,看那样子就知道是想要让他们走人。
“找着了,他们全死了,死在了坟地里。”眼镜男道,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是被活活吓死的……”
听着眼镜男这话,院子里一群村里人都是一阵倒吸冷气,刚刚王家媳妇的哭闹只是让众人心情沉重,现在众人却是慌了神。
“真闹鬼?”
“现在好了吧,都说了不能让他们留下,现在咱们都得死……”
“你放屁,要死你自己死,我又没做啥亏心事,我才不会死,就算有鬼那他也要找做了亏心事的……”
“那王舒妮做啥了,她就一小孩。”
“你,她,王舒妮她不经常欺负她妹,天天弄得她妹哇哇叫——”那人急了,什么都往外说,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赶紧闭嘴。
他回头看去,他身后王家一家人都已经黑了脸。
眼见着气氛越变越僵,村长媳妇紧赶着开口,“别胡说,那田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一脚宽,就是个大人也得小心着走。”
她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可语气当中却透露着几分清晰的不安,这自然更加没有说服力。
一时间,院子中一片寂静。
好片刻后,李卓风硬着头皮打破沉默说了要回去洗澡的事,书呆子一群人紧赶着应和,然后一群人赶紧走掉。
离开王家院子,众人在果东他们住的那屋的坝子里停下,面面相觑。
“当务之急是找到附灵物。”告近揉捏鼻梁。
眼镜男深呼吸,脸上装作心情沉痛,他看向其他新人,“就算没有我们,这村里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这不是我们的错。”
听他这么说,一群新人脸色都好了不少。
本来也是,这些村里人迟早都会死,怎么死不是死?
而且明明他们才是被牵连进来的受害者,要不是这村里人,他们怎么会被拉进这副本?
说不定就是这村里的人做了什么缺德事,所以才被厉鬼索命杀死,还连累他们。
“大家洗完澡之后就分开行动,趁着天色还早都在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小孩有拨浪鼓。”告近没去理会眼镜男的假惺惺。
“沈家和王家那边也必须去看看。”眼镜男状似无意地说道,“我们去王家,沈家就交给你们了。”
王家现在正在办丧事,他们这些人虽然不受欢迎,但要进去祭拜一下王舒妮王家的人也不至于直接拿棍子把他们赶出来。
沈家却不同,沈家的丧事已经办完,又处于这种尴尬的局面上,听王家媳妇的意思沈家那男人还把自己女儿关在了家里,想进他家搜查极为困难。
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沈家那边危险度会高得多。
李卓风看出眼镜男的小心思,他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开口,他真要开了口反倒显得他斤斤计较。
002.
“那大家尽快。”眼镜男道。
说着,他带着一群人离开。
见他们走远,果东一群人对视一眼。
“算了,先洗澡吧……”告近拍拍李卓风的肩膀,让他别去计较。
一群人各自散开,去自己借住的那屋里找屋主要热水。
村里各家各户各种家电都还算齐全,热水器也有,但这里的热水器是太阳能的,没有太阳的时节要用时就得插电现烧,三个人都要洗澡,就得排队。
趁着热水器烧水的功夫,李卓风和书呆子去借衣服,果东则抱着自己的纸人进了卧室。
他把纸人靠在自己睡的那侧的过道里,那边床和窗户墙壁之间刚好有一条不宽的路,可以放下她,这样他晚上睁开眼还能看见她。
把她放好,看着她那笑得僵硬无比的脸,果东心情不错地摸摸她的脑袋,“乖。”
最先去洗澡的人是书呆子,他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那股子仿佛什么东西腐烂的恶臭味,趁着他去洗澡的功夫,果东出门去看有什么换洗衣服。
这里是村里,不比外面,李卓风和书呆子找了附近几家人家,也就借到三套衬衣休闲裤。
书呆子已经拿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李卓风则卧室,他本是想找个地方把枪放好,枪不能带进浴室,以免回潮。
一进门他脚就撞到个东西,他本能低头看去,看见被自己撞得跌倒在地的那小纸人,和她那双墨点的眼对上,看着她那张笑得灿烂无比的脸,李卓风头皮一阵发麻。
李卓风回头看了眼门外,见果东正忙着选衣服,他强忍着那头皮发麻的感觉,把那纸人捡起来放到靠果东睡的那边走道里。
把那纸人放下时,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他总觉得那纸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
藏好枪,李卓风出门时书呆子正从浴室出来,李卓风赶紧拿了衣服进去。
书呆子揉着自己满是水的头发进卧室,门才一推开,门扇就把什么东西撞倒在地,书呆子脑袋从毛巾下探出朝着那东西看去,看见那就躺在地上正看着他的纸人,书呆子头皮一阵发麻。
一想到晚上要跟这纸人睡一屋,书呆子就浑身不舒服,他脑海中又是之前在小道中看见的那八个人趴在小道上的场景。
“有病……”嘴上骂着,书呆子心中的不安恐惧都化作怒火。
他对着那纸人就是一脚,他那一脚用了些力气,直接把纸人后背的纸都踹破,也把她从门口踹得直接滚到床底下。
眼不见为净,书呆子一屁股在床脚坐下,继续擦头发,“什么破地方,连个吹风机都没有。”
他们这批人里他大概是对这里的环境最不适应的一个,因为他从小就出生在城里从小就过着城里人的生活。不只是他,他周围的亲戚朋友也都没有一个农村人,所以他打小就没去过农村,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
书呆子抬头环顾四周一圈,嗅着空气中那股霉味和土腥味,他一脸厌恶,这种乡下地方偶尔来玩玩还好,那叫体验生活,真让他住这打死他他都不干。
李卓风动作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出门来。
大厅中,果东见状,拿了衣服进去。
两人错身而过时,李卓风想起纸人的事,提醒,“你那纸人不要摆在门边。”
果东停下,“门边?”
“嗯,摆门边容易踢到,我刚给你放到靠床的走道里了。”李卓风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果东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嗯。”果东点头,拿了自己的背包进了浴室。
李卓风往门口走去,他也正用毛巾擦着头,因为他们借住的这家主人没有吹风机。
走出两步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果东洗澡都要把包带进浴室?怎么和果东似的。
屋内,书呆子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听着果东和李卓风两人的对话,书呆子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砰砰直跳,那声音太大,让他脑子里都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其它声音。
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又一阵地翻起,那种恐惧的感觉实在太过清晰强烈,以至于他身体都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他喉结滑动,他早已经冰凉的脚微动,他试图强装镇定起身出去,他脚才一动,脚踝的位置就猛的被一只小手抓住。
那瞬间书呆子整个人都是一颤,他想要尖叫,却根本不敢发出声音。
感觉着脚踝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他只觉一股寒气不断的从那地方疯狂地涌进他的身体。他嘴唇颤抖,他想哭,想要出声求救,可身体却根本不听控制。
浴室内,给自己头发揉出一头泡泡的果东,心情大好地低头看向正努力的给自己抹沐浴露的兔子,他蹲下,他帮忙。
兔子也要洗干净。
稍晚些时候,六点多时,村长媳妇过来叫吃饭。
王家出了事,要摆宴席,捎带着他们也过去一起吃了。
虽然现在村里不少人都觉得是因为果东他们的人破了规矩才出事,但破了规矩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倒也没人直接对果东几人横眉冷目,至少表面并未如此。
过去的路上,书呆子异常沉默精神恍惚,李卓风询问怎么回事,书呆子却只是一脸恍惚地看看李卓风。
果东从浴室出来也进了屋后,他壮起胆子朝床下看去时,他脚踝上什么都没有,那纸人依旧在床底。
果东他们三人到时,王舒妮家院子里,眼镜男一群人已经坐下吃上,吃的是糖水蛋。
看见那糖水蛋,果东两只眼睛就是一亮,他立刻到仅剩下的那张桌子前坐下。
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糖水蛋,果东先是小口小口地喝了两口糖水,随后这才不舍得慢慢吃了起来。
他吃得正开心,身旁就多出个人来。
果东侧头看去,对上陈然那张脸那双眼时,果东不由愣了愣。
陈然亦是如此,他眉头立刻皱起,立刻想要起身,但陈然、兰昊逸和告近三个人来得最晚,周围已经没有其它空桌。
看着陈然那想走的模样,果东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原本好吃得不行的糖水蛋都变得没了味道。
陈然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陈然虽然是个抠门小气的蟹老板,但对他一直挺好还会保护他。
现在的陈然却讨厌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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