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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机里的《山楂树》已经循环播放了好多遍,我撤下了循环播放的模式,其他的手风琴乐曲才开始接连不断地从那个奇妙的方盒子里流淌出来。
“和我说说你要实现的那些愿望吧,都想好了吗?”依依右手握成拳头模仿麦克风的样子,递到我的面前,做出采访状。真没想到平时娴静优雅的依依也有这样俏皮的一面。
“也就是和你说过的那些了,其他还没想到。”我说道。
“你是说溜冰、烧烤,还有一次旅行?”
“怎么样,你会参加吧?”
“会,听着就兴奋。这次溜冰基本上没问题了。我溜得可不太好,你呢?”
“还行吧。你可一定要去啊。”我说道。
记忆里,我们班里是组织过一次溜旱冰活动的。可是那次依依并没有出现在北陵公园的溜冰场里。这次临时列出来的愿望清单里,之所以把溜旱冰做为一项内容,正是想弥补那次的遗憾。因此,在强调这个请求的时候,我对依依特意加重了些语气。
“去。实现你的愿望,当然要去了。对了,你可说过要为我吹口琴的。”依依也对我提出了一个请求,似乎和我做起了交易。
是的,上次请依依过来的时候,新买的十孔口琴和原来的船形复音口琴都留在寝室里没有带过来。当时我对依依说要是口琴在身边的话,可以为她吹支曲子。后来,这支口琴我几乎随时都带在了身边。我按停了录放机里的手风琴音乐,从放在书桌上的绿色帆布书包里取出了那只德国产的和莱GoldenMelody,试了试音,用最柔和的音调吹出了一支《爱尔兰画眉》给依依听。
《爱尔兰画眉》悠扬的旋律在耳边萦绕,我也陶醉其中了。
“真好听呀。”依依由衷赞叹道。
“嗯,好听,吹起来也比较容易。据说,这曲子是根据一首爱情诗创作出来的。还有几支难度大些的我正在练,等以后再吹给你听吧。”我用绒布轻轻擦拭着口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那只红色的琴盒中。接着郑重其事地对依依说道,“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呢。”
“说吧,吓到我了。”依依也开起了玩笑。
“万一,是说万一啊,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这只口琴你可替我收好。还有些东西,估计也要麻烦你帮着处理一下。我想留给你一把钥匙。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来这里一趟。”想了又想,我接着说道,“得做些准备,我应该把要做的事情都写清楚。我给你留一封信吧,放在——”
我的思路有些凌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说到要留下来的信件,在房间里四下望了望,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柚木书架,觉得是个合适的地方,指了指说道,“就放在抽屉里,你来的时候打开它就可以看到了。”
“可是,需要我做什么呢?”依依还是不得要领。
“会在信上说清楚的,现在我还没想好。这只口琴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也许还要给我那个小学同学留封信,也放在这个抽屉里吧,到时候也得麻烦你帮着转给他。嗯,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怎么像交待后事。”依依不解。
“有些事情得早做些打算啊。”我不便做过多的解释,心想依依总会想明白的。
“好了,和你做朋友,麻烦事儿可真不少。”
“让你受累了。走,请你吃饭去。”我笑道。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老四季,吃了抻面,又聊了些依依感兴趣的话题,诸如未来那个时空里,同学们发展的如何,是否还都留在同一个城市里之类。我不敢透露太多细节,怀疑情势发展也许会有不同,但还是告诉依依,接替于林在后来做了我们班主任的张伟老师曾经说过,“你们这些同学啊,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吧。毕业以后,也许有些人啊,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我没有如实对依依说,我们两人之后便再也没有相见过,只是告诉依依,去了日本的李珊和去了澳洲的佳阳,毕业后就真的再也没有遇见过,也没听说过有关她们两人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