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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盛世屈指可数。例如西汉文景、昭宣,东汉明章,唐代贞观、永徽、开元...这历朝历代称得上太平盛世,百姓可安居乐业的,不过寥寥。”
“如今我大明除了永乐、仁宣三朝,又有陛下这天启一朝,如今我大明不仅百姓安居乐业,对外亦是屡战屡胜大展国威,能有此文治武功,陛下足可自傲,无愧大明了。”
朱由校听了张好古的话,也是不由得挺起了胸膛:就是就是,看看如今大明,再看看之前的大明,比我能打的没我能赚钱,比我能赚钱的没我能打,我不仅能打能赚钱,老百姓还能过好日子,我可不骄傲吗?
张国纪见张好古给朱由校这一顿夸,加上先前描述的百姓生活多么多么困难,张国纪感觉自己在想让皇帝封了南边那些人的厂子估计很难了。
然而谁也不曾想,张好古话头一转:“不过,国丈说的问题,我也是考虑过。”
“啊?!”张国纪愣了,这峰回路转,元辅果然还是自己人啊,不愧是老张家!
张好古说道:“皇上,这谷贱伤农,谷贵饿农,换到布匹上,一个道理。”
“布匹卖的贱了,老百姓固然是能多换几身新衣裳,但靠纺织过活的织工们,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毕竟这商人见棉麻降价,必然会对织工压价,这样一来,南北的织工可就要吃不起饭了。”
张国纪一听连忙点头:“对对对,啊对对对。”
张好古继续说道:“因此,这布料降价,也不完全是好事。”
张国纪脑袋不住的点:“对对对,啊对对对。”
张好古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这位国丈,继续说道:“皇上,柴米油盐乃百姓生活必需之物,因此需物价恒定,不至于让商人没得赚,也不至于让老百姓买不起。”
“而布匹,也属于老百姓必须之物,但布匹种类也多,这绸缎、棉麻的价格就不一样,因此,我们要降低棉布麻布的价,让老百姓都能买得起衣裳,而绸缎本就不是寻常百姓消费的东西,所以可以适当提高价格,一方面增加朝廷税收,一方面也让商人有利可图。”
“而麻布棉布,不靠价格,单纯走量,大明老百姓一年的消费,也够让商人赚不少了。”
朱由校缓缓点头:“师父说的有道理,棉麻降价是好事,但也不能让织工们拿不到钱。”
张国纪还是连连点头,和小鸡啄米一样:“对对对,啊对对对。”
张好古又看向张国纪,笑着说道:“国丈啊,你放心吧,这纺织生意,不会赚不到钱的,相反,钱会越赚越多的。”
张国纪一听立刻喜上眉梢:“真的?那就多谢元辅了。”
张好古的话,张国纪是信的,毕竟大明第一财神爷,张好古指出来的财路商路就没错过,而且这些年给朝廷增加了多少税收?
在不剥削百姓的基础上,能加大税收,让老百姓心甘情愿花钱,这就是本事啊。
因此别人说这话,他张国纪估计要啐他一脸口水,但如果是张好古说纺织能赚大钱,他张国纪肯定是深信不疑的。
张好古又看向朱由校:“皇上,永定县的学士们,在您的蒸汽机和天启纺织机的基础上,组合出了蒸汽纺织机,能更快更好的纺织布匹,质地精美且结实,要不要去看看?”
朱由校一听来了兴趣,一旁的张国纪也是表示要跟着去见识见识,凑凑热闹。
于是大明的皇帝,国丈,首辅一行人就这么熟门熟路的去了永定县,如果说皇宫是朱由校的办公室,西苑是朱由校的休息室,那这永定县就是朱由校的秘密基地了。
相比皇宫,朱由校更喜欢西苑和永定县,他在这两头跑的太熟悉了,属于闭着眼都知道哪里有树哪里有墙到了哪该拐弯的那种。
到了永定县后,来到目前永定县最大的制作工厂里,朱由校也是看到了这蒸汽机和纺织机的结合品。
看着机器上正在纺织的纱布,朱由校非常感兴趣的和一旁的学士交流着,涉及这些专业知识,张好古能懂个大概,但让他说具体点,他就说不明白了。
没有打扰朱由校和学士交流经验,发散思维,张好古看着几乎是凑到机器跟前,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在出布的大明国丈张国纪,笑着问道:“国丈啊,你觉得,这蒸汽纺织机如何啊?”
张国纪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布匹的质地精良,听到张好古的话,他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布匹:“好,好啊,真是好啊。”
张好古又问道:“寻常的绸缎纺织,残次品多,一不留神就容易废掉,而用这样的机器来纺织绸缎,成品精美,颜色鲜亮,质地柔顺且结实,远比普通纺织机制作出来的要好。”
“国丈啊,你说,有了它,还怕赚不到钱吗?”
张国纪此刻是真的眉开眼笑,整个人脸都笑开了褶:“元辅不愧是大明财神,厉害啊!”
“有了这纺织机,就冲这精密的纹理,这质地,这颜色,何愁卖不到高价去啊。”
张好古脸上带着澹然的笑,看着眼前这台蒸汽纺织机:“寻常纺织机虽然不如这台机器精良,但纺织棉麻布匹还是没问题的。”
“这蒸汽纺织机价格高昂,专门用来纺织绸缎,无论是与洋人交易,还是卖给那些不愁吃穿的士绅富豪之家,都能卖上好价钱。”
“而天启纺织机价格虽然降下来了,但纺织棉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棉麻布匹关乎民生,而老百姓一年能多买两身衣裳,过年能有件棉衣,就很知足了。”
“每样东西,搞好了定位,无论高价低价,总是能赚钱的。”
张国纪听的是连连点头,对着张好古竖起了大拇指:“元辅此言,发人深省,不愧是您啊。”
这个时候,朱由校和那边的学士也是讨论了意见交换了思路,二人对于这蒸汽纺织机显然有了新的改进想法,有了新点子的朱由校也是开心无比,看着正在交谈的张好古和张国纪忍不住问道:“师父,国丈,你们说什么呢?”
张好古回道:“皇上,臣与国丈说这纺织机的事呢,有了这蒸汽纺织机,大明的绸缎能再上一个台阶,这是好事啊。”
“还有,这江南总督汪文言的折子,皇上您看一看。”
朱由校接过张好古早就准备好的折子看了起来,看到汪文言对开港口通商的想法,以及对洋人战舰的担忧,还有对目前南方士绅彷制天启纺织机的看法及提出的对应策略,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个汪文言,还是有本事的。”
“他能体会朕的心意,知道朝廷的政策,是个能臣啊。”
张好古说道:“体会圣心,洞察朝廷方阵,能察言观色,的确是个能人,之前这厮在东林党混的风生水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能人也许能在官场风生水起,却不一定是一个良臣。”
“臣知道他的本事,但一直没敢重用他,就是担心他成为下一个韩林。”
朱由校笑了,点点头:“不错,怕只怕他认不清,师父你的担心,朕明白,但师父你不还是选择重用他了?”
张好古轻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找个能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不被江南士绅所左右,又有本事能治理江南的人,太难了。”
紧接着,张好古又对若有所思的朱由校说道:“皇上,治世之臣,则需品学兼优,方可委以重任,但乱世平天下,需用重典,用人则无需在乎品德,但凡有一技之长即可。”
“因此,臣眼下,只能是矮个子里拔高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