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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件。
“再者,朝廷对海外之人原有极大的戒心,朝堂之上海禁与开禁之争论从未停歇过。你们还要堂而皇之的打起澳洲人的牌子到广州来,别说抚军大人不能一手遮天――这城里能够直奏朝廷的官儿就有好几位――就算他能做到,广东巡抚一但易人,又当如何?”
司凯德很是心悦诚服:“依先生所见呢?”
“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决不可昭告天下。”李洛由说道。
李洛由表示,澳洲人提出的各项条件广东地方官府只能暗中应允,双方闷声大发财,绝不能堂而皇之地的具之以文,而更不能明目张胆的打起澳洲人的旗号来。
大明政府是禁止一切外国人在广州居住、经商的,除了葡萄牙人拥有每年二次进入广州贸易的特权之外,没有任何外国人能居停在广州。澳洲人当然也不行。
如果强行要求这个权力,就算李逢节愿意为此上奏,光朝堂上的来回扯皮,没个三四年功夫是绝不会有结果的。
“好在澳洲人也是华夏后裔,面目相貌与大明人士并无不同,你们何妨就继续当个大明百姓?”李洛由出谋划策,让他们在广州冒籍土著就是。
只要解决了身份问题,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既然是广州土著,那么买地、起房、盖屋,买卖人口、雇佣工人之类就大可随意,官府绝对不会过问,至于大规模的人口外运,李洛由认为只要是运走的是外地流入的流民人口,官府不仅不会阻挠,还会非常的欢迎――否则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可以阻挠澳洲人从广州输出人口了。
至于第二条,船只纳税的问题,既然是澳洲人算是广州的土著,船只航行又是在临高和广州之间而已,是地地道道的国内沿海贸易,自然无需缴纳海外商船和洋船的所需要的抽份、丈水税收。
至于第三条免税问题,只要能够和官府达成默契,当然也不成问题――大明的商业税收原本就不高,只要商人有一定的靠山,地方官吏不敢需索勒索过重,商人们缴税是没有多少压力的。当然一些必要的陋规是免不了的,不过以澳洲人杀人不眨眼的名声来说,怕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想拿这个钱。
治外法权之类要求,李洛由苦笑道:“你们还在乎这个?全广州也没哪个人这么不开眼能够治你们的罪。你们如今是就是豪绅了,一张片子送进衙门,就是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都保得出来。”
关于香港岛的问题,李洛由的坚决反对他们占据港岛。认为此事巡抚绝不可能同意。
“此事抚军只能视而不见,绝不可能许你们如葡萄牙人一般租用此地。”李洛由道,“此事非同小可,葡萄牙人能入居濠境澳,时也运也,不可强求。”
经过十几天的讨价还价和双方各自向广州和临高书信电报往来,双方最终在澳门达成了一个原则性的协议。后来史称《澳门条约》,不过帝国的史学界对这一协议是否属于真正的条约有着很大的争议。主流的看法是,这一条约只能算是帝国与大明地方政府之间的一种谅解备忘录。条约文本并未经过正式的签署和盖章,甚至大明留存的文本后来已经找不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际条约,这份文件只是靠着帝国的船坚炮利的强大武力才能得以在广东地方贯彻。
由于广东官府是私下缔结这一条约,当然不会将其公然存入架档房。它只是以一分绝密的私人文件的形势存放在李洛由的宅邸之中留作备考。而这份文本早已失落。根据大图书馆留存的文本,整个《澳门条约》共有十一款
一、澳洲人得自由前往广东巡抚衙门管控下的广州及周边若干府县居住、经商、耕作、并可携带家眷、奴仆、伙计。然必冒籍广东土著,不得公然自称澳洲人。
二、澳洲人在广州的一应事务,均由紫字号大掌柜负责。凡有商务和民事纠纷者,全权由其出面与官府料理。
三、澳洲人在广州的全部产业,按官府规定照常纳税,惟杂派和各种规费均免交。
四、澳洲人在广州可以购买土地、房产。
五、澳洲人的船只进入广州贸易,免缴一切水饷、抽份、规费。然必须冒籍大明船只,不得自称澳洲船。否则,一应税费概不免除
六、澳洲人得在广州自由进行任何贸易,并且将货物、金银自由运出运入,官府不得干涉。
七、澳洲人得在广州雇佣、购买人口。并自由将他们带往澳洲人希望带往的任何地点。
八、澳洲人在香山澳修船居停,广东官府不予干涉。
九、凡原澳洲人在广州之产业、土地、字号,财货全部予以归还。因有部分货物已经变卖,部分生财设备被破坏,现双方达成一致,由广东方面一次性支付库平银三万两予以赔偿。
十、因前搜捕澳洲人所牵连的所有大明百姓,官府不得再加侵害缉拿,凡已被拿获者,一律予以释放。其所侵害之财产,由官府一次性支付库平银五千两予以赔偿。
十一、所有赔偿、释放及归还工作完成之后,澳洲人在虎门的驻军将全部撤离。
十一款之外,另外补充条约和若干协议。很多细节都是由仲裁庭的马甲亲自拟定的,行文格式搞得非常隆重。
总得来说,执委会并不很看重这份条约,因为这份条约总得来说不过是元老院和李逢节达成的一个私人协定而已。对大明官府的约束力仅限于李逢节抚粤期间。李逢节一旦去职,整个协定也就等于是失效了。
不过,中国官场的传统特点是陋规传承极其严重,只要这个协定顺利的运作几年,形成了一定环绕在其周围的利益群体,新换的粤抚也只能无可奈何。再者,按照现在的发展势头,大明在广东的统治还能维持多久,能换几任粤抚还是个未知数。
之所以这份等级不高的备忘录还要搞得条款详细,体例隆重,马甲的主要心思还是让元老院满意――让众元老有一种签署了不平等条约的满足感。在马甲看来,特遣舰队搞回来的无数财货、人口和那三十万两的赎城费就抵得过所有的条约了。
尽管这个条约本身意义不大,但是《澳门条约》签订的电报传到临高之后,元老院依然下令,在博铺鸣炮24响,汽笛长鸣1分钟,作为庆贺。
澳门条约并未涉及被困在琼山的何如宾残部的处置问题。李逢节认为此事本来就与自己无干,再者迄今为止,琼州府也没有哪个州县报过失陷,他乐得装聋作哑。
就是在庆祝澳门条约签订的次日,从广东传来消息:两广总督王尊德病逝于肇庆任上,总督大印暂时由李逢节护理。
这样一来,如何收拾琼山残局,解救何如宾所部的任务就落到了李逢节的头上。当然,他可以继续装聋作哑,直到新的两广总督来接任让他去处理。但是李逢节心里存着一种想法:希望自己能从“护理”变成“署理”,最后干脆就直接转正。为此,他一面派人飞马传书进京,让自己的折子书房的师爷即刻在京活动,一面,再次派出李洛由前往临高,争取与澳洲人尽快达成关于解救何如宾残部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