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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些拘谨,将自己被包得奇怪的手藏到了身后。
她自己眼睛看不见,便以为这些小动作旁人也看不见。
管长生看着她那样子,是又气又好笑,上前去坐在她身侧,一把拉过她藏在背后的手,仔细看了看。
两人挨得太近,怜花有些不适却也无处可避。
“手还疼吗?画屏她……”管长生本想解释自己跟画屏什么事都没有的,但看着那裹满布条的手,心疼得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长生若觉得,做妾委屈了她的话,平妻也是可以的。”怜花慌乱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扶着软榻上的矮几,小心的挪到了管长生对面坐定。
“平妻?沈怜花,你,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管长生蹙眉道。
他想象不出来,一个女子是如何能做到这般从容不计较的,原因无非只一个,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心根本不在这儿。
“长生,平妻已是我能容忍的最大极限了,你以后可以都不用来我这望心阁的,无论你多宠爱她,我也绝不会因此而心生怨念。”怜花言语诚恳平静,说完还对着管长生微微颔首。
“呵,那你不能容忍的呢?”管长生苦笑着问道。
“便是休妻也还请过了三朝,让我先回个门,待婶娘走后,即可。”怜花垂眸,认真的答道。
管长生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他呼的一下,将软榻上的矮几掀翻在地,怒不可遏道。
“沈怜花,你太伤人了,你这才嫁进门呢,便是连休妻、连后路都一并也想好了是吗?你拿我管长生当什么了?”
怜花吓得往软榻里缩了缩,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
那是临出嫁前婶娘给她的,说是在庙里求来的,让她一定不能弄丢了,待到有朝一日过不下去了便可打开,兴许能保她后半生无虞。
她其实是不信这些的,却是出于本能的想要握着什么东西,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慌。
岂料这个动作是彻底惹火了管长生,那个平安符,沈怜花也许不知道是什么,可他却是清清楚楚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上前一把拽下了那平安符,三两下就撕开了黄色锦布缝成的小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钱庄的存单。
“你心心念念抓着不放的就是这个是吧?你婶娘把所有的聘礼和嫁妆都折成了银两,给你存了一笔巨款,沈怜花,你这般不在乎这门亲事,这便是你最后的退路是吗?好,我成全你,我现在就撕了它。”
怜花才反应过来,人已经朝着管长生扑了过去。
管长生高举着拿着存条的那只手,看着扑腾在自己身上,哭得泣不成声的人,终是没忍心撕毁那存单。
怜花一只手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裹得跟粽子似的手,不停的锤打着他的胸膛,嘴里一直嚷嚷着“长生,不要,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管长生将存单放到她手心里,看着她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心里,然后整个人如泄气了一般跌坐在地上,一边抹着泪,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那张纸。
眼前人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他的泠心,可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特别是那双眼睛,那双刻进骨子里,为他而失了光明的眼睛。
管长生抹了把没能控制住的泪,头也不回的出了望心阁。
轻鸿看着再次闹僵的两位主子,是一个头两个大。
怜花问她识不识字,还把手里的单子给她帮着看看,那是镇上聚丰钱庄的存单,轻鸿都逐字逐句念给她听了,她再次哭得跟泪人似的。
夜里管长生没来望心阁,轻鸿悄悄派了人去打听,得知少公子醉了酒宿在了临水阁,召了那个她最不喜欢的画屏伺候在侧。
第三日清晨,怜花早早的就起身了,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
她是硬着头皮,让轻鸿带着她去一趟临水阁,才行至院门口,便听到墙边早起的仆人在议论。
少公子疼极了妾室画屏,昨夜里闹腾了大半宿云云……
轻鸿没忍住假咳了一声,院内立时话毕人散。
反观少夫人,却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长生他宿醉,定是不太舒服的,我们自己回去沈家吧。”
“这?少夫人,这自己回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会吗?我本身就是个笑话,嫁进这管家就更是,还惧他人笑吗?”
怜花说完已潇洒转身了,轻鸿不得不上前连忙将人搀着。
好在少公子给到望心阁的用度颇丰,又都掌在轻鸿手里,这回门礼她也是备足了的。
一主一仆坐进了马车,怜花的面容美则美矣,又极度恬静淡雅。
轻鸿总觉得少夫人这气场愈发强大,人是越来越矜贵高雅,与前两日大为不同,仿似变了个人一般。